责备
说到底白见微还是有点泄气。
今天这件事是他主动约定的十点到家,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做到,即便最后陆凌亲自来救场,而且还给他红花油,但是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惹他生气,甚至是让他失望。
回家的路上,白见微坐在副驾驶,谨慎观察着陆凌的神色。
陆凌的表情淡淡的,“我很好看?”
“嗯。”白见微乖顺地答道。
他这样说反倒是让陆凌也看他两眼,但是又重新专注开车,随口问道:“刚才给你的红花油呢?洗完手也不打算用?”
“味道有点大。”白见微解释道,“待会儿弄得满车都是。”
这句话轻轻地,却像是忽然对他所有的逻辑有了解释。白见微就是爱干净,而且知道分寸,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把尺度拿捏得很好。
这样的人确实很难让人厌恶起来,也难怪不得除了最开始的那点应激以后,后来面对白见微便接受得越来越好。
就像是给自己的反常找到个顺理成章的理由,陆凌紧绷的肌肉竟也无声息地放松很多。
回到家里,陆凌才突然道,“以后有事早点联系我。”
他觉得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是他哥哥,既要管束他那就同样肩负着保护他的责任,可白见微却讶然回头。
白见微的心脏怦怦直跳,只觉得滚烫又发麻,甚至有种从未经历过的受宠若惊,片刻后抿着唇点点头。
陆凌特地等他换好鞋,才转身回房间。
可谁知道余光扫过客厅置物的架子,这才发现上面摆放着几叠像是膏药般的东西,而且位置跟餐厅很近,来往都能够轻易看到。
似乎昨天经过的时候都还没有,刚才出门得急也没有细看,所以这是白见微早上出门前放的吗?
“这是什么?”他问道。
背后的白见微忽的僵了下。
他顺着陆凌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的确是自己早上放的热敷贴。当时他只觉得陆凌需要,几番克制都没有克制住。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却还是有点逾矩了。
没有听到白见微回答,陆凌便转身看他,“你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好像是什么致命毒药。”
“不是毒药……”白见微连忙解释道,“就是热敷贴。”
都已经开了口,白见微便只能够如实交代,“我妈妈是理疗学博士,对待睡眠障碍跟精神压力过大的方法有很多,我学了些,觉得应该能够对你有帮助……”
其实还有别的没说,不但是有用,是非常有用。
他妈妈生前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长得实在太漂亮又年轻丧偶,身上还背着很多债务,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流言蜚语交加,甚至会压过她在这行的能力,带来无数想象不到的麻烦。
白见微原本只是觉得,过多的去在意陆凌的病情可能会产生冒犯,但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毕竟他妈妈是博士,但是自己不是。
谁知道陆凌突然问道,“所以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白见微低声应答。
鬼使神差的,陆凌接着问,“还给谁做过?”
白见微似是没有听清,有些发懵地抬起头来,湿润漆黑的眼眸撞进视线里面,才让陆凌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都问了些什么。
他喉咙发紧,片刻后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去碰那些热敷贴,只觉得自己的感性跟生理性的反应在疯狂地交织、矛盾的对撞。
他绝对不可能去碰白见微的东西,这是他的精神洁癖清楚划出的底线,除了他是自己弟弟的男朋友,还有他那频繁换男友几乎都没有空窗期的大段履历。
或许他也是这样对待前男友的。
在其他男人也告诉他头痛的时候。
就这样安静不知多久,连白见微都在忐忑到底要不要补救的时候,陆凌却轻轻地嗯了声,然后就直接上楼回房间了。
留下白见微在原地,愈发地懵逼。
虽然嗯了声好像是接受的意思,但是又没有拿走……
所以自己到底要不要把它们给扔掉?
最终经过谨慎又激烈的心理斗争,白见微还是决定就让他放在那里,反正陆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要是不喜欢自己肯定也会扔的。
他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群消息一直在狂闪,都是今晚吃饭的朋友们给他发的,很焦急地问他有没有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中间还夹杂着非常多疯狂骂方围的,甚至还有震撼陆凌来接他的,追问他现在跟陆嘉跃是不是假戏真做,否则怎么会这样被照顾……
白见微扫到关键的字眼,心脏跳得厉害。
【没什么事,现在跟陆哥回家了。】
【他当然会来接我,现在我是他弟弟的男朋友……】
发送时,白见微不知为何顿了顿。
随后他将手机随意扔开,向后倒在床上放空脑袋,感受到身体里陌生又充沛的热意,顺着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连带着被子似都变得温暖起来。
今晚在包厢里面动了手,导致整晚情况都混乱得很,竟然都忘记了通知陆嘉跃,导致他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