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时间回到刚散席不久。言抱月逆着人流而行，孤身上楼。

越往深处走，这座古老的屋宅越暴露出它本身的幽寂。为了贴合建筑的中式风格，二楼的走廊一律采用的是壁灯设计，照明度不高，柔和的黄光接连串起，前方的路略显黑暗，看不太清楚。

简而言之，像国产恐游里的场景，是条会让胆小鬼害怕的路。

言抱月不知道什么是国产恐游，他目标明确，向范绵住的房间走去，沉郁清冷的气质完美融入了周围景色，好似穿越进一幅古画。

应该快到了，下一个拐角拐过去就是。

他的心里盘算着，默数着数字，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起步，转弯，一直埋伏在转角的人终于出击，紧紧捂住他的嘴巴，把少年拖到了间没上锁的客房里。

是个力气很大的成年男人，言抱月迅速判断。对方没开灯，也不说话，一进来就用绳子紧锢住他，让他没法反抗或逃跑。

他的手在言抱月身上毫不客气地摸索着，要不是动作是公事公办的粗鲁，专门找衣兜和裤兜处，还以为莫不是变态猥|亵小孩来了。

言抱月没有做徒劳的反抗，搜身之后，男人无功而返，开了口：

“手机呢？”

“把手机交出来。”

言抱月嗤笑一声，反问他： “是范礼派你来的吗？”

男人的段位比知书几个人高多了，没被牵着鼻子走： “你只需要把手机借给我几分钟，我就放你走。不然，你就得吃点苦头了。”

他恐吓他，认为让这个小孩服软轻而易举。

“我就知道……范知书那蠢猪，吓他两句就全抖露出来了，我也没指望能瞒过大伯。真相没公之于众就不错了。”言抱月，手被绑着，靠腰腹力量直起身来，讥讽道。

“……别说废话。”

黑暗中，男人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言抱月的肚子，直直将他砸向房门，咚地一声巨响。

言抱月感觉自己前胸后背都泛起钻心的痛，不住地急喘，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才能勉强不滑下身。

“这是老爷回敬给你的。”

“哈。”少年笑得艰难， “那我真是谢谢他了。”

对面的男人像个AI机器人，又重复一遍： “手机在哪里？”大有不说出来就再给他一拳的意思。

但言抱月的气息虚浮，喘得厉害，像是被打惨了导致说不出话。男人看他这样，也没为难，给他点时间缓过来。

身后的绳子并不牢固，在无声无息间被解开，但言抱月仍维持着被限制自由的动作。

他背着的手隐蔽地伸长摸索，终于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

于是开口： “我不会把手机交给你。谁知道我没有了那段录音会不会被你们报复？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少年看见对方又举起手，不紧不慢地说：

“你想清楚。你搜身没搜到手机，当然是我给了别人。并且在离开老宅前，它绝对再不会出现在我身上。如果我遭受意外，这份录音会立刻送呈家主。”

男人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下一秒，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少年骤然打开门，对上他震惊的瞳孔。

“告诉范礼，只要我不出什么所谓的意外事故，这份录音就永不见天日。”

话音随关门声落地，室内重归于黑暗。被派遣过来的男人回神打开门，只看见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不甘地瞪着不远处范小少爷所在的房间，知道言抱月已经躲回那里。但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进去，先不说里面肯定监控齐全，要是惊着身娇肉贵的范绵，那责任如何能担当得起。

男人只好转身离去，向范礼汇报现在的情况。

——

“抱月回来啦！”

范绵正趴在书桌边，百无聊赖地在图画本上摸鱼。他看见少年回来，笑脸相迎，如往常那样扑过来给予他一个爱的抱抱。

但这次，少年没有立刻接住他，做出回应的动作。他的身形僵住一瞬，紧咬下唇几乎要出血，才没发出痛呼声。

在怀中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前一秒，言抱月的双手回收，将他双脚离地地抱了起来。

幼崽穿上了睡衣，可依旧是白色的。蜷缩在他怀里，像抱住一枚小小的月亮。

他的脸搭在少年尚还瘦窄的肩膀上，看不清对方的神情。范绵想将头偏过去正对着言抱月，可对方的手抱得太紧，像锁链缠绕住他，动弹不得。

范绵听见耳畔传来了轻而低的声音，好似倦鸟归巢、乳燕投林。

“今天好累。我很想绵绵。”

于是幼崽也用短短的双手圈住言抱月的脖颈：

“我也很想抱月。”

他今天一定很辛苦吧，说不定受了委屈，硬撑着不给他说。本以为摆脱了原生家庭就会前途坦荡，可是未知的道路也充满着荆棘与坎坷。

没关系啦，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直在你身边。小蜗牛范绵在心里伸出触角摸摸言抱月。

平复好心绪，言抱月将范绵放回地面，起身就见看护范绵的女佣正姨母笑望着他们。

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