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从黎晏被气笑了,余幼汐没再管他。
居然说smart精灵是破车。
她看见广告图的时候,便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感觉这就是她的车。
到家下车的时候,听见黎晏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行,余幼汐,我不稀罕管你,你爱开什么开什么。”黎晏冷冰冰地甩话,一副“我很不爽”的架势。“哪天你车坏在路上,千万找我去救你。”
余幼汐回头朝他灿然一笑,说道:“你放心吧,坏在半路上,我找拖车公司。”说完头也不转,身姿轻盈跳下车。
总算把这件事和黎晏讲完了,余幼汐感觉无事一身轻。之所以和黎晏还嘴,还是因为对他脾气的了解。
如果真的被她彻底气着了,他反而会什么话都不说,仿佛根本没有这么一码事。
他只要冷冰冰地甩话气人,就说明已经气过去了,这事在他这里收尾翻篇了。
余幼汐背着包包进了门厅,看见秦婉柔站在客厅和严阿姨交代阳光花房的事情,花艺公司送过来一批,当月开的三角梅和蟹爪兰,还有仙客来等花。
客厅被花匠搬进来几盆,余幼汐被吸引也停住脚步,指着各种认不出来的花,问严阿姨这都叫什么名字。
“这盆叫仙客来,还有个名字叫兔耳花,你看它的花瓣像不像耷拉着的兔耳朵。”严阿姨指着面前的这盆花,教余幼汐凭形态记花名。
余幼汐恍然大悟地“啊”了声,惊喜地笑说:“是诶,确实很像小兔子的耳朵。”双手举过头顶,食指中指并拢微屈两下,还比了个兔耳朵翕动的手势。
“蟹爪兰它……”
黎晏双手抄兜悠哉地从旁边经过,被她学兔耳朵的憨样逗笑,浅浅地哼笑了声,目不斜视上楼去找黎祎尧说事。
余幼汐听见了,但是装作没听见,继续站着和秦婉柔严阿姨聊天。
黎晏上楼以后,她俩都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余幼汐笑着比了个解决的手势。
秦婉柔问道:“你哥是不是说了能气死人的话?”
余幼汐想点头说是,他说我喜欢的车是破车。
“没有,他最后还祝福我了。”
“祝福你了?”
“希望我喜欢的车,质量能有保证。”
他诅咒她的小车坏在半路上。
余幼汐侧身,透出门厅看向前院门口,小刘还在车上等黎晏,看样子他今晚不住在家里。
她转身翘起脚尖,顺着楼梯仰头看了眼,确定黎晏上了三楼,背着包包“噔噔噔”跑向门口。
“瑞禾那边的事情,慢慢来,你曹叔叔毕竟也是跟着我们家一起过来的……”黎祎尧坐在茶室的的罗汉榻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缓声说道。
黎晏站在茶室的博古架前,凝眸静静地端详着,架上摆放着那块汉代玉玦。回身不经意一瞥,隔着半遮的窗纱,看见楼下前院门口库里副驾旁边,站在一抹纤细娇柔的倩影。
他略微侧着身,疏冷淡漠的眸光定住不动。
“黎晏——”黎祎尧再度喊他。
听见父亲喊自己,黎晏收回目光和思绪,勾唇极淡地笑道:“这两年我一直在给他机会,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他跟着黎家,胃口也养大了,收手谈何容易……”
黎祎尧抬眸看着儿子,嘴角轻微扬起,他点点头了说:“既然你有把握,就放手去做吧。这几年,名屹大大小小的事,你也都过过手了,凡事心里也都有谱了。”
黎晏行事作风,比他当年还能狠下心。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还是多安抚他们。他们是跟着黎家打江山的功臣。你最后接手整个名屹,也需要那群叔叔们的支持,否则到时候你就算接了我的班,也很难坐稳。”
一个产业和资金庞大的上市公司,就像在远洋中航行的巨型货轮。船身巍峨壮观,气势威武磅礴,但其实内部安危问题丛生。一旦稍有不慎,整艘巨轮可能会有破舱覆船的危险。
黎祎尧接手名屹的三十多年间,目前把持公司各大产业领域的高层,其中不乏当年跟着他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的亲信,说起来还是有着战友情谊。
前些年,黎祎尧生过病后,黎晏回国开始接管公司事务,他们虽然暗中也使过绊子,但是面子上总归还过得去,黎家挺过了新老交接的一个难关。
黎晏心中早有决断,他接过父亲的话,径直调转话锋,唇边的那丝笑容冷冽到极点:“既然要接手整个名屹,那就让曹叔叔当第一个帮我立威的人吧。”
既然决心整顿这帮老东西,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最贪得无厌的曹振鸣。蝇营鼠窥了这么多年,总应该“重点关照”一下。
黎祎尧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他的打算。
“你烟少抽点。”黎祎尧抬头,撇了眼黎晏说。
去英国留学,反倒学了一身坏毛病,刚成年就抽烟,一直抽了这么多年。
黎晏从窗边踱步往门外走,轻笑说:“我两个月很少抽了。”
黎祎尧凝神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最近很少在家见他抽烟了。
伸手拉开房门前,黎晏回眸冲父亲说道:“您也别再背着我妈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