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
紫苏挑了条红色的腰带,一边给宋枕棠系,一边道:“殿下且再等会儿,奴婢也去换身……”
还未说完,就被宋枕棠按住手腕。
“有陆元声在,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晚饭前我会回来的,若是父皇母后皇兄他们派人来,你留在宫里也好替我周旋。”宋枕棠怕她再唠叨,把腰带一抽飞快系好,不等紫苏回话就往外跑。
殿外打帘的婢女尚来不及反应,宋枕棠已然穿过珠帘,垂落的珍珠叮当碰撞,迎合着少女轻快的脚步,在清风煦日中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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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枕棠才刚穿过御花园的小径,就在莳花亭里看见了陆元声的身影。
“阿棠!”陆元声眼尖,离着老远就瞟见她,朝她招手。
宋枕棠走过去,忍不住问:“你怎么在这儿?”
陆元声明朗一笑,说:“想着你会经过这儿,干脆提前来等你。”
他一向体贴,宋枕棠也朝他一笑,算是谢过。
两人一齐往东华门走去,快到的时候,宋枕棠刻意垂头落后陆元声半步,佯装是他的小厮,
但实际上她虽穿着男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儿身。在东华门戍卫的卫兵都对宋枕棠万分熟悉,一眼瞧出她是谁,也没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出去了。
毕竟谁都知昭阳公主是帝后掌心最宝贝的明珠,没谁愿意和她过不去。
就这么顺利地出了宫门,陆家的马车等在外头的宫道上,陆元声亲自伸手,预备扶宋枕棠上车。
宋枕棠却推了他一下,不高兴道:“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连骑马都不用人扶的。”
说完上身微倾,轻巧地钻进了马车。
陆元声立在原处,被推过的指尖不自觉蜷了蜷,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宋枕棠伏在车窗催促,他才回过神来,跟着上了马车。
“你今日想去哪儿?”陆元声很守规矩地坐在宋枕棠对面,问道。
其实宋枕棠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只是不想在皇宫里待着,反正自早上起来就没吃东西,便提议道:“先去奉仙居吃点东西吧?”
陆元声自然点头,撩开车帘对车夫吩咐了几句。
奉仙居是他们常去的酒楼,平常都需要提前预定雅间,但此时并非用膳的时间,应当没什么人,却不想马车刚刚拐入连接中和大街的巷子,便听到一阵阵嘈杂喧闹。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停下,陆元声皱眉撩开车帘,偏头对车夫吩咐:“去瞧瞧怎么回事?”
宋枕棠也跟着拨开车窗,只见前方长街立着一堵堵人墙,此时皆是翘首看向城门的方向,仿佛在等什么人。
这时车夫也打听到了,回话道:“禀两位主子,今日是抚远将军凯旋进京的日子,百姓们都是来列迎将军的。”
抚远将军。
听到这四个字,宋枕棠就是一怔,而另一旁的陆元声还不知道是谁,刨根问底道:“这么大的排场,是哪个抚远将军?”
“萧琢。”
车夫的回答和宋枕棠心中的默念重合。
只不过一个是语气崇敬,一个却是咬牙切齿。
竟然今天就要回京了,难怪父皇这么急着给她指婚。
宋枕棠扶着窗沿的手指使劲攥了一下,漂亮的唇角下压,溢出了些不高兴。
陆元声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以为她是被挡了路不高兴,连忙道:“中和大街人多,其他地方却不一定,我们去别处吃如何?”
本就是她把陆元声拉出来的,宋枕棠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便竭力抿了下唇,点头答应。
但不知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萧琢真的克她。马车才刚走出巷子,就听得咔哒一声,整个马车都晃了晃。
陆元声眼疾手快地扶住宋枕棠,拧眉问:“怎么回事?”
车夫也被吓了一跳,飞快跳下马车检查了一番,喏喏回道:“郎君恕罪,这前头不知哪冒出来一块儿石头,正好卡在车轮上,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这一连串的倒霉事,宋枕棠都要气笑了,但她无意为难陆家的下人,只问:“多久能修好?”
车夫也不敢保证,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宋枕棠主动对陆元声说:“这附近总有些小店,我们不如先下车去逛逛,让他们把马车修好。”
随着年岁越长,陆元声实际已经很少能见到宋枕棠了,好容易今日能独处一日,却不想出了这么多意外,陆元声强忍着不悦应声,“好,听你的。”
他们所在的巷子毗邻主街,本该也十分繁华,但大抵是百姓们都去前头看热闹了,两人走了许久没看见一家开张的食肆不说,反而是遇到了巡逻的龙虎卫。
“站住!”一队两人的龙虎卫挡在宋枕棠和陆元声面前,皱眉道,“今日是抚远将军回京的日子,中和大街周旁的巷子全部戒严不许乱走,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难怪没见到人,原来是街道戒严。这本是常事,大齐一向重视武德,武将地位超然,可一想到是因为萧琢,宋枕棠心里就十分不忿,面上也难免泄露了些情绪。
其中一个龙虎卫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敏感道:“你这小郎君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