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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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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才终于止住眼泪,她抱着那包金子再小心翼翼放回枕头底下,然后重新钻到沈宴秋的怀抱里,紧紧依偎着他。

沈宴秋轻轻抚拍着那削肩,她的脑袋又受创,大夫说可能记忆混乱,她被关以后,下人待她刻薄,短短几日,好像更瘦了,又兼神思过伤,若无人在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殒命。

静室门被敲,药熬好了。

送药进来的是流月,周氏让她跟来的,回去还得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周氏。

乍然见雪浓被沈宴秋抱着,心底竟像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流月不敢多看也不敢近前,停在几步远的地方等话,半晌听沈宴秋道,“药端来。”

流月才轻手轻脚把药碗端上。

沈宴秋接过碗,给雪浓喂药,雪浓小口小口喝着,很是乖顺。

流月暗暗惊讶,先前给雪浓送饭的婆子说过,雪浓自被关在梨安苑,每日用食越来越少,时常吃不进东西,说她这是闹绝食吓唬人,周氏也不管她,只有流月一人担心雪浓这样下去要出事。

那府里也没个真心待她的,若她心里人真是沈宴秋,又有什么不好的?

沈宴秋喂完了药。

流月自觉下去,带上门时,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眼,少女纤细的身体依在男人胸前,侧脸贴在他颈边,腰身被大掌包住,是极缠绵缱绻的情状。

流月微红脸,把门关好。

观内暮鼓的响声透过纱窗穿进屋,要入夜了。

雪浓已昏昏欲睡,沈宴秋把她从身上抱开,放到床上,才放下,人就睁开了眼,她紧张的伸胳膊挂到他身上,很怕他真的走了。

沈宴秋道,“你要听话,该睡了。”

即使是意识模糊不清,雪浓最讨厌听到的也是听话,周氏常要她听话,如不听话,就会被鄙弃嫌恶,听话了,也是遭人百般羞辱。

雪浓缠着他不松手。

沈宴秋失笑,单手笼住她的腰,侧身躺下,她才乖乖枕到他的胳膊上,雾气氤氲的眼眸一瞬不眨看着他。

沈宴秋心中一动,“有没有记住我?”

雪浓看着那长眉沉眸,划过笔挺的鼻尖,最终落到薄唇上,她愣愣的,被吸引着靠近。

沈宴秋轻按着她,“不可以。”

雪浓人趴到他身上,委屈着想触碰他。

沈宴秋神情凝重,问她,“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雪浓呆愣的点头。

“我比你大很多,你会后悔,”沈宴秋道。

雪浓的睫毛在颤动,犯起执拗,仰起颈凑近了,眼却闭紧。

她想要那个被他遮住眼睛的吻。

正值青春里的女孩子,秾艳昳美,连雪白皮肉都散发着极淡体香,她不知道,一旦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宣平侯府不会轻易放她独身离开。

可她只是病了,也许病好,这些记忆又会丢失,她想一个人远离是非,这没有错。

沈宴秋眸光凝着,半晌,他像之前一样,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微低头亲住了人。

雪浓微有瑟缩,人软进他的臂弯,沉浸在这没有一丝狎亵轻浮的吻里,心神都被安抚了。

过良久,沈宴秋才移开唇,手挪走,她有些困顿,眼波潋滟,张着细细的手指无促去抓他,抓到手便不放开,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把所有的钱全部藏到他手里,呓语着要他保管才放心,终于陷进梦里,不哭不委屈了。

有点好笑,才来时哭的伤心,连话也说不清楚,断断续续说着钱被婆子偷了,不能开秀坊了,孩子心性,受委屈知道找他倾诉,要他哄。

大抵是真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长辈。

沈宴秋扯唇,把铜钱和金子带走,隔日再来时,带了一个很小的匣子,上面有锁,他把钥匙交给雪浓,告诉她可以自己保管了,只要钥匙在手里,谁也偷不走她的钱。

雪浓每日换着地方藏钥匙,等到晚间沈宴秋来,记不起来钥匙藏在哪儿,沈宴秋总会不厌其烦的陪着她找,找到了再打开匣子,里面的钱没有丢,她便能开心好久。

连着吃药吃了□□日,雪浓的精气神慢慢恢复,记忆也在逐渐回笼,只是不太能想起许多事情,对于跟沈宴秋的亲近会记起来点滴,但是转头可能又忘记。

在她越来越清醒后,沈宴秋就直接不来观里了。

这段日子,流月也是目睹过沈宴秋如何待雪浓,看得出沈宴秋对雪浓很是怜爱,并非只当一般的玩物,流月也为雪浓感到高兴,若沈宴秋对雪浓有真心,雪浓便有了好归宿,沈宴秋尚未娶妻,没准会娶雪浓。

只是雪浓病好后似乎有些不记前事,说起沈宴秋,会静默着,再羞红脸,只说他是好人,救过自己。

流月私下询问过大夫,大夫说是伤了脑子的缘故,还是之前在王家受的伤,时好时不好,想起了东再忘掉西,便也不能再提及沈宴秋跟她已经算不得清白,女儿家在这事上向来被动,也只盼着沈宴秋能快些来宣平侯府提亲,早早定下了事。

雪浓住在云集园是个秘密,宣平侯府没往外透露过,先前与许氏说好的亲事,也被周氏另寻借口给推掉了,还惹的许氏好一顿絮叨,赔了十两银子才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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