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近来一直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道,“别回去了,沈家那位云夫人念着你,才叫你来的。”
说着便又提到沈宴秋包了醉仙楼给王家老夫人庆寿,这才有大家伙都坐上马车要赶去那边。
雪浓便再坐上周氏的马车。
沈宴秋看着她脸色惨白从温子麟的马车下来,显然在马车里遇着事了,不然也不会是那副样子。
沈宴秋收回目光,示意王昀和温子麟与他同坐马车。
温德毓受宠若惊,交代温子麟务必敬重他,他说什么是什么,切不可让其不悦,才放心由着他去。
到醉仙楼约有半炷香,下了马车,楼里就出来人迎客。
云氏看见了雪浓,亲热的拉着人一起进去。看的温云珠直撇嘴,她在云氏面前极尽讨好,云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反倒一个劲的问雪浓,这才把雪浓给招来。
温云珠从小到大都极讨人喜欢,都说她最得年纪大的人的眼缘,相反,雪浓是个闷葫芦,在府里根本不出挑,也不知道那云氏怎么看人的,竟这般喜欢雪浓。
她又看看沈家二房的夫人小姐,周氏告诉过她,沈家二房的老爷是庶出,只有大房和三房是嫡出,大房的老爷夫人都死了,只有沈宴秋还在,他又是当朝首辅,沈家全靠着他才撑的起来。
温云珠也不想被看低了,只能跟在周氏后面,随着她在众位夫人面前周旋。
这厢温德毓还候在门口,等沈宴秋进去,才把温子麟拉到一旁,问他有没有好好在沈宴秋面前表现一番。
温子麟只说他考问了自己和王昀的学问。
温德毓便大喜,又问沈宴秋有没有收他做学生的想法。
温子麟道,“他说我不适合读书,读再多都没用,不若尽早回家中继承您老的爵位享福。”
沈宴秋的原话更难听,说他空学了旁门左道,不堪为用。
温德毓登时觉得天要塌下来,他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想着儿子能给他争口气,光宗耀祖,沈宴秋这话一出,岂不就是说,温子麟比他还不如,就是个囊货,那以后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温子麟却极为不屑,沈宴秋算什么东西,也配定他的前程,他能从沈宴秋手里夺走雪浓,必也能踏入官途。
温德毓一阵唉声叹气后,便和温子麟进楼里。
这醉仙楼临江而建,有三层,最底下一层摆着戏台,周围可供人听戏,二层三层都是厢房,其后有一大片草场,分为蹴鞠地和马球场,常有贵族来这里消遣。
众人进楼里后,有沈宴秋身边的小厮何故来传话,只说沈宴秋喜静,在三楼休息,他们今日随便玩随便吃,都由沈宴秋来出这费用。
各人自是欢喜,有想听戏的便留在一楼,有要打马球看马球的便去了马球场,温云珠和几位要好的姑娘结伴去踢蹴鞠。
雪浓坐在周氏身边,安静听她和夫人们说话。
台上唱着戏,雪浓时不时走神,过了片刻,周氏便让她去二楼厢房休息,免得她一个姑娘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雪浓呆在厢房里不出来,窗外能看得见少男少女们正玩的起劲,温云珠都在场中神采飞扬,雪浓有些羡慕,可是她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温子麟,温子麟手持着马球棍冲她冷笑。
雪浓心口一抖,猛地把窗户关紧。
片刻门敲响,雪浓过去开门,原来是云氏的丫鬟金雀,手里捧着件衣服,笑道,“听说姑娘绣活好,我家二爷这衣服又破了,还得劳姑娘麻烦。”
雪浓忙说不麻烦,但这里没有针线。
金雀道,“不妨事,您随我来。”
雪浓便跟着她上到三楼,三楼正中的厢房开了半扇门,金雀把衣服给雪浓,说里面有针线,她就不进去了,还得去云氏跟前服侍。
雪浓只以为这是云氏的厢房,便放心入内,进来就见沈宴秋靠坐在罗汉床上,背倚着凭几,在闭目养神。
雪浓屏气凝神想退走。
沈宴秋那双狭长的眼微微睁开,见着她,嘴角露笑,“小姑娘,怎么看见我就想跑,我是洪水猛兽?”
雪浓局促道,“不、不是,我是来找针线的,没想到这里是您的房间,我怕打扰您休息……”
沈宴秋手指向香案上,上面确实放着针线盒。
雪浓急忙拿起针线盒就想跑。
沈宴秋直笑,“这不是把我当成吃人的老虎了?跑的这么急。”
雪浓便站住脚,怯生生的看他一眼,确定这是玩笑话。
沈宴秋凝视着她,现下会怕他,可在最懵懂的时候,却总是黏着他不放。
“这衣服是我的,就在这里缝补吧,顺便帮我看着炉子。”
雪浓便见窗边的炉子上煨着锅子,应该是什么药,她记得他有病,开口就差使她,一点也不客气。
雪浓再偷偷瞧他,发觉他还看着自己,脸瞬间发红,忙侧过脸坐到窗台边的小杌子上,又见旁边的桌几上摆着好几盘零嘴,听他道,“可以吃。”
雪浓咬咬唇,小声回他说不吃,便急着补衣服,补完了赶紧走。
可是那衣服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到哪里破了,便想问问沈宴秋,可抬头就见他闭上眼了,只得再多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