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等秦穹从知青点拿了小瓶枇杷膏再去赵永梅家时,女知青们已经离开了。
赵永梅坐在门口屋檐下晒太阳,中午太阳暖暖的,晒在她身上,晒得她也暖暖的。
见秦穹来了,推了推手边的小板凳:“秦医生,坐。”
秦穹坐下,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门口露出半个脑袋来。
赵永梅也看见了,说:“哦,那是我弟弟赵永山,比较胆小。”
秦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转头问向赵永山:“永山,吃糖吗?”
他问完,久久不见回应,有些不解的看向赵永梅。
赵永梅开口:“永山,秦知青问你吃不吃糖,不管你吃还是不吃,都应该回答一声。”
赵永山慢慢从屋里挪出来,挪到秦穹面前,看看秦穹再看看自己三姐赵永梅,脸憋得通红,才憋出一句:“秦知青,我想吃。”
秦穹温和地笑了一下,伸手把糖递给他:“好,给你。”
赵永山接过糖,大声喊了一句:“秦知青谢谢你,我,我,我去找我大姐煮鸡蛋给你吃。”喊完就小兔子一样飞快跑走了。
秦穹看着他跑走的背影,忍不住感慨:“永梅同志,你弟弟跑得可真快,胆子可真小。我昨天不是已经和他见过了吗?怎么他今天看见我还像是陌生人?”
说着秦穹又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递给赵永梅。
赵永梅把糖纸打开,说:“他现在已经不把你当陌生人了,如果真把你当陌生人,再馋你的糖他都不敢过来的。他昨天见过你,可能你没留意,刚才你来的时候他也一直都瞄你,现在又见咱们这样聊天,见我和你挺熟,他这才敢过来。”
秦穹从包里把枇杷膏拿出来,把枇杷膏递给赵永梅:“永梅同志,这是我奶奶做的枇杷膏,你每天吃三四勺,分开吃,连续吃四五天嗓子应该就不哑了。”
赵永梅接过来,说:“哇,原来这就是枇杷膏啊?是枇杷熬的吗?我还没吃过枇杷呢。”
“是,枇杷膏是把枇杷清洗干净,剥皮去核,加一些川贝粉,冰糖粉,熬制出来的。”
秦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家院里的枇杷是比较早熟的品种,每年三月份就熟了。如果以后我有探亲假可以过年回家,那正好能拿一些枇杷给你。”
赵永梅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说说,这个世界上我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我相信等将来我一定能靠自己吃到,用到。对了,秦知青,你这个枇杷膏多少钱啊,我给你。”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布包被她用的很旧,但很干净,上绣还用红线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
秦穹把枇杷膏给赵永梅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钱,听她这么问,立刻说:“不用不用,这些都是家里熬的,不值什么钱。”
赵永梅不认可他这个说法:“怎么不值钱了,我虽然没有吃过枇杷,也不知道川贝是什么,但想来不便宜。而且这里面还加了冰糖。你给我看病我就当欠你人情,不付给你钱了。这个枇杷膏我是一定得给你钱的。”
秦穹说:“真不用,枇杷就是家里院子摘的,枇杷这种水果不耐放,在我们那儿也不贵。这一瓶枇杷膏里也就川贝贵一些,但放的也不多。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我们是朋友,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赵永梅正色道:“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要给你钱啊。我如果不给钱,那我们就不是朋友,而是一个精明鬼和一个冤大头了。”
秦穹听了赵永梅的形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完了才说:“好,为了不当这个冤大头,那你也帮我个忙吧。”
赵永梅自然愿意:“好啊,你说。”
“我刚来咱们大队,别说大队里的人了,就连一个宿舍的男知青都没有认全。我想麻烦你给我讲一讲,让我好快点融入这个集体。”说着秦穹还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打算边听边记。
给秦穹讲讲知青们的事儿,这个对赵永梅来说很简单。但她觉得她这个忙和秦穹又是给自己看病,又是给自己送枇杷膏不能比,感觉秦穹吃了亏。
而且秦穹现在已经来了插队了,自己给秦穹讲的一些和知青们有关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很难打听的事情。就是秦穹自己,在这里呆上几个月,不说门儿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赵永梅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说出来。
秦穹却不认可赵永梅的说法:“可能你觉得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却非常宝贵,比一罐枇杷膏值太多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来咱们大队插队,说一句人生地不熟也不为过。我知道大队里不管是本地的老乡还是插队来的知青,大家都不会是坏人。可是人与人的相处,除了看彼此之间是否性格相投,还看一些小的细节。比如有个知青最近想念家人,但我并不知道这个信息,在他面前整理家里寄给我的东西,岂不是平白惹来对方不快?”
赵永梅倒是理解他的说法,但是她不太认同:“按你这种说法,他想家就想家呗,怎么还因为你家里人给你寄东西而不快呢?要我说,如果真有人因为这件事对你态度不好,那你也用不好的态度对他。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