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季烟汀可爱的第十天
得早,医院里排队的人还不算多,季烟汀特地在网上提前预约的专家号,挂了号后没过多时便叫到了名字。
坐在电脑面前的是个中年男医生,下半张脸被口罩遮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长方形眼镜,稀疏的黑发布在脑后。
“季烟汀是吧?怎么了?”他扭过头来问。
她坐在医生旁边的椅子上,如实回答:“脚崴了,现在肿起来了,有淤青。”
“什么时候崴的?”
“前天。”
医生握着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打印机刺啦作响,片刻后一张单子夹进医疗本中递过来:“楼上六楼,去拍个X光看看骨头。”
她接过单子:“谢谢医生。”
片子拍得快,再回到诊室时,医生点开电脑上的片子看了看:“骨头没事,给你开点外敷的药,内服的暂时就不开了,好好休息,下周过来复诊。”
季烟汀微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忙问:“医生,那韧带呢?”
“韧带?”医生在病历本上潦草地写了几行字,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X光拍不出来的,这个得拍核磁共振,不过你暂时不需要拍,过两周看看恢复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拍。”
“那一般多久才能恢复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把病历本递给她,“小姑娘别着急,慢慢养着。”
出了诊室,夏阿姨扶着她在等候区的座椅上坐下,自己去拿药。季烟汀双手撑着椅子边,低着头望那只伤脚,尝试着轻轻动了下脚踝。
“啊嘶。”
不行,疼。
她肩膀微耸,泄气。
头顶,一道熟悉的女声犹疑地轻声念她的名字:“……季烟汀?”
她抬起头,蒋落惊讶地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你啊,好巧。”
“嗯,好巧。”季烟汀慢慢挺直了脊背,应了声。
蒋落在她身侧坐下,目光下落到她的脚上:“你是来看脚的吗?”
“嗯。”
她担忧:“那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骨头没事。”
“骨头没事就好了。”蒋落点点头,主动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舅舅在这里上班,我过来看看他。”
几句之间,夏阿姨已拿好了药,付完钱快步走过来,见着人,哎了声:“小季,是碰到同学了吗?”
蒋落愣愣,噌一下站起来,双手交叠在身前,红着脸小声道:“阿姨好。”
“你好你好。”夏阿姨扶着季烟汀起来,笑眯眯,“看来小季在学校人缘还挺好嘞。”
“阿姨您女儿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人也好。”蒋落推了下眼镜,声音越来越低,“我们都很喜欢她的。”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陷入沉默,不远处的电子屏幕播报着叫号,冰冷的女声将气氛勾勒得更加微妙。蒋落茫然地抬起眼,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递给了季烟汀。
几秒钟之后,季烟汀才开了口:“她不是我妈妈。”
夏阿姨接着解释:“我是小季家的家政阿姨,小季妈妈忙,所以我就陪她来医院了。”
蒋落蒙了,看看夏阿姨,又扭头看看季烟汀,反应过来后脸彻底红透了,绞着手指道歉:“对不起啊,就是……季烟汀同学也很漂亮,阿姨您也很漂亮……我就以为……”
“没事。”季烟汀打断她,“我们拿完药了,就先走了。”
大抵是语气太过冷淡,她看见蒋落一怔,指尖交叉着摩挲着,脸上的红晕淡了,无措般站在原地。
季烟汀顿顿。
其实她有点疲惫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才上午,便已经累了,但她望着蒋落,像是跨越了时间与空间,透过面前这道身影触碰到了记忆深处的另一道影子。
片刻后,季烟汀语气一软:“后天学校见,拜拜。”
蒋落跟她挥挥手,小声道:“拜拜。”
回家的一路上,前面的夏阿姨大声地跟她聊着天:“你们学校几个同学我看都挺好的。今天见的这个小姑娘好乖哦,嘴巴好甜,就是性格腼腆了一些……”
季烟汀在身后默不作声地抱着她的腰。
不是她不想说,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这辆小电驴在绿灯的最后几秒钟冲刺过了路口,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直冲上发麻的头皮。
狂风席卷而过,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在秋季的开场曲里,她穿着件单薄的衬衣牛仔,掌心却烫出了汗。
在此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小电驴会这么恐怖。
“小季——你怎么不说话?”前面的夏阿姨还在喊,“你脚这事跟你妈妈讲过了吗?”
季烟汀终于给了点反应,在风里颤着嘴皮子回答:“还没。”
“什么——”
季烟汀大了点声音:“还没——”
“哦——”夏阿姨道,“那我后天早上开车送你去学校吧。”
她一个哆嗦,立马道:“不用了!”
“你自己一个人不好走路啊——”
季烟汀灵光一闪,想到了周予酌:“我跟同学约好了!他来接我去上学!”
话这么说也没错,这两天确实是周予酌送她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