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人笑盈盈朝他而来 。

贺明眼中浮现几多恍惚 : 在他隐晦的不能为他人道的让人羞耻的梦境中 , 他曾无数次梦到过姜循朝自己走来 。

明丽辉煌 , 盛气凌人 , 言笑晏晏 …... 如一座宫殿般绝伦 。

她在他梦中的幽晦天地间 , 长裙飞曳 , 披帛掠臂 , 一眉一眼如雪似雾 , 一步步走向他 。 他们的距离得以拉近 , 无法跨越的鸿沟在梦中消失 , 就好像 、 好像一一

既然她不满暨逊 , 既然她与人私会 , 为什么那个人 , 不能是贺明呢 ?

现实中 , 姜循确实朝他走来 。

然而他们是对手 , 是敌人 。

她眼中的笑像毒汁 , 她俯身相就 , 清暖馨香气息惹人心乱的同时 , 她袖中露出了一把匕首 , 那匕首抵在了贺明的颈上 。

姜循也意外贺明竟然不躲 , 她如此顺利地靠近了他 。

她眼睫微闪 。

贺明盯着她 , 哑声 : “ 姜娘子 , 其实我们不是敌人 。 我们可以合作 。“

姜循挑眉 。

她笑道 :“ 合作 …... 你一边说服太子的卫士和我师兄的人马缠斗 , 一边又在不肯告知我关于太子的任何一件事的前提下 , 说要与我合作 。 我们合作什么 , 一起对付太子合 ?“

姜循垂下眼 , 贴着他耳 , 幽声 :“ 或者 , 我真正可以合作的人 , 是你背后的势力 ? 你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

贺明眼险极快地颤了一下 。

姜循抵着他脚颈的匕首下压 , 冷道 :“ 贺郎君 , 我看得出来 , 你巧舌如簧 , 是在拖延时间 。 我笃定太子会向官家递折子状告我 , 你却似乎笃定只要你拖延时间 , 贺家今日就能安全度过危机 …...

「 可是你知道吗 , 贺郎君 ?“

她的唇几乎碰上他的耳 , 说出让贺明震惊心颤 、 猛然拙头的话 :“ 阿鸭去对付你那堂弟了 …... 春山上刺杀我们的人 , 就是你堂弟 , 对吧 ?

“ 你猜 , 阿鹰会嬴 , 还是你背后的主人在阿鸭出手的时候 , 仍然有本事派出兵马救你 7“

贺明瞳孔闪烁 , 心中生起波澜 , 唇颤了颤 , 没有说话 。

而姜循则明白了 。

她试了出来 , 愤怒自嘲 :“ 我叫 「 阿鸭 , 你毫无反应 , 说明你早就知道了 …... 给太子送画告密的人 , 就是你 , 对不对 7“

姜循 :“ 贺郎君 , 你去死吧一一 “

她说话轻轻柔柔 , 手中匕首却毫不留情地拿起 , 朝贺明眼睛刺去 。

东京樊楼雅室中 , 气氛紧张万分 。

贺显坐在地上 , 已经惊得无话可说 。

整桩事中 , 只有春山刺杀是贺显的意图 。 其余所有事 , 都是贺明安排的 。 所以此时此刻 , 江鹰长剑扣住赵铭和 , 说出的话中信息 , 贺显全然听不懂 , 也是正常的一

“ 也许贺明一开始不知道贺家和赵相的关系 , 才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 但是我出城缉拿贺明那日 , 有兵马来阻拦我 。 事后 , 我虽因一些缘故没有见过杜家人 , 但杜家三娘子特意向我写过一封信 。 原来当日拦我的人 , 不只有太子的人马 , 也有赵相模糊的授意 。

“ 我为此不解许久 。 贺明是太子的人 , 赵相一向和太子不合 , 为何这么好的机会 , 赵相却要阻拦我 , 救贺明 ?“

赵铭和淡漠道 :“ 你如今可有成功 ? 只拉下一个贺家罢了 。 我早早看出你不会大获全胜 , 本官想和江世子联手寻找更佳时机 , 这有何不妥 7“

江鹭身有锋刃蹄意 , 同样冷淡 :“ 但是贺家入狱后 , 中书省就开始与皇城司抢审讯贺明之权 。 我起初以为中书省只是不愿皇城司坐大 , 但后来我发现赵相亲自看了贺明的案卷 。 赵相日理万机 , 如此在意一个贺家 , 我实在不解 。

“ 一两件细微处也许是巧合 , 巧合多了 , 便不是巧合 。 尤其是今日 , 赵相出现在这里一一

“ 贺明知道我在查春山刺客的事 , 他故意让贺显引我出城 , 用我最近十分在意的帛画之事 , 想将我引去某个地方 。 而贺显将我引走后 , 便折返城中 , 和赵相见面 。

“ 驿站那里 , 今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 贺明才需要我出现在那里吧 ? 他打的是一网打尽的主意 , 背后却需要赵相发力一一

“ 但仅仅是一个我 , 赵相应该不会出手 。 我猜 , 此时的十里亭驿站 , 一定有太子

的人马吧 ? 如此 , 赵相才愿意出手 : 南康世子 、 太子殿下联手 , 和贺家狼狐为奸 , 需要按上一个什么罪名 …... 方便赵相行先斩后奏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