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飞花令

鄂国公府人丁并不少，但女的全死光了，到头来就得了常戚戚这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子。常戚戚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常琴乃是鄂国公府世子，早已成亲，娶妻许氏，生下三个儿子。

大儿子常臻比常戚戚都还大好几岁，二儿子常怀跟常戚戚同岁，三儿子常霖，现在才五岁。

国公夫人因为生常戚戚大出血没了，鄂国公因为常戚戚是夫人用命换来了的，那是捧在心尖尖儿上的。

许氏这个长嫂在常戚戚出生的同年又刚好生了二儿子常怀。便将失母的常戚戚抱到自己屋里去喂养，夫妻俩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闺女一般疼爱。

以至于明明是侄儿的常臻都将姑姑常戚戚当成了自己的小妹一般护得不行。常怀更不用说了，跟常戚戚吃一个奶水长大的，虽然在家经常私底下欺负常戚戚，在外，那是谁说一句常戚戚都直接用拳头解决。

小儿子常霖如今五岁，被常戚戚带的一般跋扈，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在长安城称王称霸了，却因为几位兄长的表率，也是将自己这个小姑姑当成小心肝儿似

的爱护。哪个小朋友那儿抢了好吃的蜜糖都是要先孝敬给小姑姑尝的。

隔间鄂国公的房间里，最中间的，便是两个侄儿。老大常臻，老二常怀。而旁边坐着的，是郑国公府世子魏清浅，魏清浅隽朗而温和。他跟常臻是发小，也算是看着常戚戚长大的。

魏清浅早习惯了常戚戚的德行，于是看到常戚戚从隔壁走出来，也不惊讶，只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七七又去找晋王殿下了？”

看到常戚戚从旁边走出来，常臻极为不满：“姑姑，你又去招惹晋王了？”

常家人都长得极为标致，常臻亦是。那一张脸也不知是多少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此刻刀刻般俊朗的五官盯着常戚戚，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跟姑姑说了多少次，女儿家少在外面勾勾搭搭，以后嫁人都不好嫁。”

常戚戚一脸不在乎常臻的火气，大喇喇地往魏清浅旁边的躺椅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我爹不可能让我嫁不出去的，你爹也不会。”

“你这头上怎磕这么红？”常怀倒是不关心其他，但牵扯到常戚戚的安危就极其上心，他说着就要上

前去探看。被常戚戚挥开了手：“男女授受不亲，回去涂点儿药就行，不要想趁机摸我。”常怀翻了个白眼。

常臻气得牙痒，想要厉声斥责，看着常戚戚头上的红肿，终究是没忍心再说。方才的事他都看到了。晋王也真是，姑姑摔倒也不知道扶一下！

“我看你说她，自己也气。还不如不说呢。”魏清浅在一旁笑道：“是吧七七。”他说着，斟了一杯茶，探了探温度，递给了常戚戚。

“就是。”常戚戚接过魏清浅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还是魏大哥最好了。”

“缺心眼儿的。”常臻低声道，回过了头。

外头已经开始了玩乐，玩的是京中勋贵聚会常玩的飞花令。此次便以“花”为令，七言为律。这边说话的时间已经传了过来。

长亭上有负责的奴婢们，而竹楼上，也有专程负责收“花”的内侍。只要领了请帖参宴的人挨个儿都要作诗，做的诗由那收“花”的内侍收起来，然后朗声念出来，再由下一个继续接。

“晋王殿下接：花近高楼伤客心！”

“卢国公世子接：落花时节又逢君！”内侍官郎

朗而略微尖利的声音响起。

言罢，脚步声响起在鄂国公房间前面：“里头的贵人们，奴婢来收花了。”

桌上的笔墨早已备好，小厮研着磨，常臻很快写好放递给了那内侍。

“鄂国公府大公子接：春江花朝秋月夜！”他拿着纸条，大声对着外头说道。

魏清浅也很快写好递了过去。

“郑国公世子接：人面桃花相映红！”

常怀就有些着急了，拿着笔头咬了又咬：“然后什么？”

外头的内侍还等着，常怀急的不行，喃喃自语：“牧童遥指杏花村？不行不行，这‘花’字在第六个了，第五个的有什么诗来着？”

常戚戚看着急得不行的常怀，叹了口气，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凑近他轻声道：“傻子，‘东风夜放花千树’不是？”

常怀恍然：“对对对！东风夜放花千树！”他飞快写好递给了那内侍。

“鄂国公二公子接：东风夜放花千树！”

那内侍念完，又看向常戚戚，面上带着职业假笑

：“常姑娘，到您了。”

“不会。”常戚戚从盘子里拿出块儿糕点，答得爽快。

那内侍的笑容裂了条细缝，很快又恢复：“常姑娘，只要收了皇后娘娘的请帖，今儿都要对的。”

常戚戚拿着糕点咬了一口，走进那内侍。将缺了一口的糕点放到内侍的盘子里：“要诗没有，糕点半个。”

内侍的职业假笑终于裂开：“这这这一块儿咬了的糕点，要奴婢怎么说？”

“那就让别人说。这儿不都是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么。”常戚戚说道，然后撩开旁边的帘子潇潇洒洒地走了。

要说谁敢在皇后主办的宴会上说走就走的，全京城勋贵女子除了常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