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十三
虽说这跟她并无关系,好歹他是元容的朋友,为人似乎也还不错,若真是不举,她倒是可以帮他用药调理一番。
想着,虞歌就顺手摸了一把。
许是没想到她会当众这么干,刘廷尉被摸的猝不及防,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开,被硬生生握了一下。
“……”他皱着眉,在木几下攥住她的手腕,没用多大力气,她纤白细嫩的皓腕便浮起了一圈红。
虞歌歪着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刘廷尉一眼就注意到她手腕处的白皙,与她
黑皴皴的脸庞相称,显得非常突兀。
他掌心松了些力气,却仍是没有放开她的手,便保持着这般别扭的姿势,一直到屋子里的士大夫们都散去。
“如实交代,你是什么人?”他的嗓音有点冷,好像将她当做了犯人来审问。
虞歌犹豫了一下,道:“女人。”
“……”
刘廷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说,你是哪里人……”他脸色发黑,压低了声音:“为什么故意涂黑自己的脸,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是……”她顿了顿,看着他耳根可疑的红晕,道:“苗疆人。”
“苗疆女子都如此,奔放?”
刘廷尉说话时,稍作停顿,似乎是想说孟浪,话到了嘴边却又改口。
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无法对一个女人说出过分的言辞。
虞歌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得养活自己,但不想当伶人。”
他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为什么故意涂黑自己的脸,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她不想像是刚刚被人调戏的伶人一样,出卖色相,却又得养活自己,所以逼不得已才丑化自己的容貌,在乐坊里当个供人差使的丫鬟。
还未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刘廷尉就想到了她伸手摸他的事情,他拧着眉头,甩开了她的手:“撒谎。”
若真是不愿意出卖色相,为何不反抗他,又为何恬不知耻地伸手触碰他的……刘廷尉越想越觉得气恼,一把将她推了下去,站起身来抖了抖被她压褶的衣袍。
看着他甩袖离去,虞歌想起他被摸了之后泛红的耳根,又想起士大夫们说他红颜知己遍布整个洛阳,不由挑眉笑了笑。
有意思。
本以为暂时都不会再见了,但没过几天,刘廷尉又出现在了乐坊里。
虞歌正在挨训,睫毛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日她在屋子里听到士大夫们谈论元容的伤势,说他身中数箭,在途中又遭人追杀,耽搁久了,伤势更甚,大半时间都在昏迷。
平城战败,死了数万将士,满城百姓几乎被屠尽。
不知是谁在背后放出谣言,道是元容与骠骑将军父子通敌叛国,将平城的布防图透露给了胡人将领。
虽是谣言,皇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拦压下,以至于那谣言越传越不像样,百姓们哀声怨道,朝廷命官们也见风使舵,纷纷转投四皇子一党。
刘廷尉叫来那一屋子的士大夫,便是表明自己的站队态
度,顺带在这动荡时局之下,安抚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正失神,管教嬷嬷那不堪入耳的谩骂声戛然而止,听到嬷嬷谄媚地唤了声‘廷尉大人’,她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绸袍,在乐坊各类鲜艳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极为突兀。
像是,万花丛中一点黑。
虽然刘廷尉的容貌并不符合当下百姓们的审美,却也不能否定他生得俊美。
体型匀称的少年,双手负在身后,薄唇微微抿着,黑玉般的双眸有些清冷。
不乏贵族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刘廷尉的视线似是无意般,从虞歌身上扫过,又很快收了回去,跟着管教嬷嬷上了三楼的雅间。
当他从她身侧走过时,连带起的风都是一股淡淡的兰草香。
虞歌想到一个词,君子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