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天平两端
后一天的五条晓，当时见到他这样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心情？
夏油杰不知道。或者说，仅仅只是想象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遭遇万钧重压，即将爆裂开。
他脚步踉跄地走在咒高校园里的甬路上。
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六个年头，夏油杰从都在父母与众人的交口称赞之中长，他以普世意义的高尚道德约束自己，对待任何人都情绪稳定且温柔体贴。仅有的这样一次的崩裂，任性地闯下巨的灾难，却让不想伤害的人为自己交付出价。
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做出选择的价格，却没有想到终付出的内容会如此昂贵，昂贵到他无法承受。
等到过神，夏油杰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高专属于自己的寝室门前。他下意识推开门，便发觉落在地面上单薄的信笺，从落点看，应当是从下方的门缝之中推过去的。
他弯下腰，将从地面上捡起。
上面的字迹漂亮而熟悉，是夏油杰曾经在白发少年业本上见到的灵而轻重得当的字体。
【
杰：
不知道我还是否可以这样称呼你，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杰的行为是正确还是错误，也不可为之做出判决，所以我便擅自抢夺过。只是想要让杰冷静下之后，还有一次够重新选择的权。
PS（字）：因为不想与杰成为下次见面的敌人，所以我就跑掉喽。
】
夏油杰拿纸张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忆慢慢地往前调度，与晓之间交谈所说的后一句话是……
“每次出任务，我都为与你站在一起而感到不适。”
“之后见面，就是敌人，我不会留手。”
那全部都不是他出自真心想要说出的话，却全部都被对方当做真实。如果知道再也不会见面，夏油杰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将对方推开。
他从都没有厌恶过与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五条晓，也从都不想伤害到他，明明……明明对方是他偏爱的人啊。
寝室的门是敞开的，有人停留在那里。
“杰，你啊。”五条悟平淡的声音响起。
夏油杰抬起头，只见白发的咒术师没有像往常一样戴墨镜，那张脸上失去表情，苍蓝色的眼睛像是无机质的玻璃，嘴角轻微往下撇，就显出一种冰冷而锋锐的平静。
“嗯。”夏油杰应对方的话，“我刚。”
在这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两人之间显露出一种僵硬的沉默，带些许心照不宣的冷淡。
“我之后去过一趟旧川村。”五条悟平板地陈述道，“虽然所有的残秽都被刻意破坏，但是依然会有真正的痕迹遗留。”
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但其中的含义已经相当明显。哪怕再怎么彻底的清理痕迹，六眼依然够捕捉到许多的线索，也够知道，真正手屠戮村庄的人究竟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要杀我吗？”夏油杰问道。他的内心不存在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我不会这样做。”五条悟却是慢慢地转过身，“他付出生命交换的东西，我不会去。”
夏油杰的表情再度僵住。
的确，他的生命现在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晓的墓在哪里？”望自己挚友的背影，夏油杰站起身，追问道。
“他被处决，”五条悟的眼睛冰冷而没有任何鲜活的生气，“么都没有留下。”
……
夏油杰浑浑噩噩地沿路离开高专，到车站。
摩托车引擎的声音自远及近，终停在他的面前。
“呦，夏油，你现在露出的表情可真像是一条败犬。”金发的女人长腿跨在车上，说道。
夏油杰没有应她的调侃。
九十九由基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而是继续说道：“还在为你的搭档而伤心？其实我以为你们都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星浆体本就不止一个，第一顺位失败，自然就会让处于第二位的五条晓执行同化。更何况他还做出罪行。”
黑发青年恍惚的表情消失，他瞪九十九由基，说道：“你是说，晓也是星浆体？”
“是啊，他从都没有跟你们说过吧？”九十九由基甩甩头发，“反正天元人现在很稳定，结界也都没有问题。他的死也是很有意义的。”
“……意义？”夏油杰重复一遍对方的措辞。
像是有重锤反复敲击他的心脏。
过去，夏油杰总是追寻做事的意义。在星浆体事件的时候，他认为在盘星教对愚昧的普通人无差别杀戮没有意义，在那个荒村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杀掉所有人救下孩子是有意义的。而现在，当五条晓的性命出现在天平的一端的时候，那换算的横梁就彻底崩毁。
九十九由基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