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龙眉凤目,朱唇皓齿,端的一派儒雅之相。
一番歉意后,她遽然而去。回家后的第二天,那人突然找上门来,说他心仪于她,不知她有否意愿与他结为秦晋之好。
那时的宋若梅已知丈夫归家无望,几番思索后,便跟着岑商去了。
三年后,二人的儿子岑轲出世。岑商待宋若梅如旧,家里之事都依着她。妻子去年就嚷嚷着要来芜县见娘家人一面,奈何孩子太小,路上多有不便,此事暂搁置了。今年孩子大些了,他们便带了孩子前来一聚。
其实,岑商也早就想见见他这位妻弟了。宋修濂与宋若梅的通信,他都一一看过,字里行间,他见证了他妻弟中举人、考状元、做知县一路上的风光无限。
今番得见,但见他相貌俊逸,眉眼间,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举止上,兼有青年人的稳重。怎么形容好呢,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句。
染世俗而又不世俗。
岑商微笑着,揽了宋修濂肩进了里屋,下人已将茶水备好,他端过抿了一口,与宋修濂道:“一路行来,我所见者,芜县与别处大为不同。”
闻言,宋修濂来了兴致,放下手中茶盏,笑问:“姐夫何出此言,哪里不同,愿闻其详。”
岑商道:“我一生之中所到之地颇多,芜县虽不是我见过最为繁华的地方,这里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是我所见之中最为轻快的。可见啊…”
他直直身子,长长一吁,“可见你这‘轻徭薄赋’政策施行的确实不错。若是全国各地都能像芜县这般,天下便不会不太平了。”
岑商这一叹,叹出了宋修濂心中诸多无奈。他无奈一笑,说道:“姐夫这讲解够独到。我也想要全国上下都减税少徭,甚至无税无徭,可我有心无力,现在还不能办到,或者以后,此一生中都没法办到。我当初接管芜县,皇上将一县之事全权交由我负责,先时县里有事我还向朝廷汇报,后来朝廷不用我报了,芜县便彻底归我管了。这是皇上给我开的一个特权,倘若哪天这个特权被皇上收回了,芜县之政策与别地也就无异了。”
宋修濂看着岑商,道出心中无奈,岑商也看着他,说道:“你已经很优秀了,真的。从你话里不难听出,圣上待你很好。”
宋修濂笑道:“姐夫果然好耳力,只听出其中好的一面。只是姐夫有所不知,这好是有代价的。皇上说了,若我不能把芜县治理好,要我提头去见。所以啊,我卯足了劲儿,拼着命也要好好干,为的就是不让我这颗脑袋搬家落地。”
说到底,他是怕死的。饶是他活了四世这么长久,也不能例外。有时他也妄揣过圣意,觉得皇帝说这些话,不过吓唬吓唬他而已。他甚至还揣测,皇帝之所以同意他前来治理芜县,很大可能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试验,若他治理芜县有成,皇帝会效行此法,将他治理芜县之法推行至全国。到时,全国上下便如芜县一般,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可是啊,他本就是个爱胡思乱想之人,关于芜县治理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哪里就能让皇帝效行了。再者,皇帝是什么人,九五之尊,掌管天下,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帝王的心思最为难测,若是他能猜中,他就不会做一介小小的县官了,他去驭那帝王之术,玩掌天下。
哈哈哈…
他又开始神游太虚了。然而一只手落在他肩处,岑商道:“好好干,姐夫看好你。不过…”
他四下望望,“不是我说,你这县官当的着实寒酸,油水可是一滴都没沾过吧。”
宋修濂晦涩一笑:“说来惭愧,不瞒姐夫,弟弟我穷的很…我不仅没沾过一滴油水,有时我还得往里倒补…”
岑商啧啧两声:“实惨,实惨。真应该叫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来看看,看看‘自惭形秽’这四字如何写。”
宋修濂哈哈两笑,他这个姐夫怪幽默。
“要我说啊,”岑商又道,“你这为官之样,从你名字之中便已窥知一二。”
宋修濂已猜出他会说什么,但还是道了一句:“姐夫何出此言,不妨说来一听。”
岑商还真就装模作样,头头是道论起宋修濂这名字之中的玄机来。
“咱先说你名字中这个‘濂’字,你看啊,濂,它左边是水,右边是廉,水的基本属性是什么?就是清啊,两边合起来可不就是清廉之意。最巧妙的是你名字中那个‘修’字,似乎注定了你这辈子要走为官之路,而且还必须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廉之官。”
宋修濂听他姐夫给他的名字作释义,早已是忍俊不禁,他这个姐夫不仅幽默,还很风趣。
“姐夫,要我说,你不去做个取名测字的算命先生,着实可惜了。”
岑商两声哈哈,表示愧不敢当。
“照姐夫这般说,我之所以这么穷,是因为我名字之缘故。我想我要不要改个名,把‘修’字改成‘弃’,姐夫觉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