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正月十六日，宋修濂返回了学堂。

再过半个月就是县试了，学生们一回来就扎进读书做题的苦海里。一堂课结束后，宋修濂将葛玉才叫过来，“玉才，假期里我给你的读书清单你按照上面的完成没？”

“完成了！”葛玉才坐到他对面，“不完成你能放过我吗？来来来！”他拿了书举到宋修濂跟前，“这上面的你随便挑。”

宋修濂拿过书，打开又合上。

“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心里惦记着三姐的事，起身在谢广筠身上点了一下，“广筠兄，你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谢广筠放下书，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葛玉才在后面喊：“喂，你俩干什么去！”

二人出了学堂，来到一片竹林。竹林幽深僻静，溪流潺潺，是个读书闲遐的好地方，有好几个学生都在这里背书。

一路上宋修濂都在斟酌怎么开始话头，是含蓄婉转缓缓切入，还是直奔主题。

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谢广筠率先停下脚步，与宋修濂道：“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宋修濂想了片刻，拐弯抹角的话他自己都嫌啰嗦，干脆直接奔主题：“广筠兄，你可有婚配？”

一句话，让谢广筠始料不及。他稍作顿，道：“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宋修濂乘胜追击。

谢广筠：“......”

“没有。”

“你觉得我三姐怎么样？”

宋修濂豁出去了，彻底放下了脸面。

“你三姐？”谢广筠满脸疑惑，多有不解。

“就年三十那日衙门外跟在我身后的那位女子。”宋修濂与他解释。

谢广筠略一思索，而后道：“抱歉！”

宋修濂：“......”万分的尴尬。三句话就把一段缘分给聊死了，脸上泛起了窘态。

“我现下心思全都在学业上，暂无成家的打算。抱歉！”

谢广筠又说了一遍。宋修濂更加尴尬了，他尴尬又不失礼貌一笑：“不，是我冒昧了。”

正值春寒料峭，天气还有些冷，宋修濂身上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比自己表白被拒还要窘迫，正要找个台阶下时，谢广筠又开口了。

“没事。祝你姐姐早日寻得良人，好事成双。”

宋修濂“嗯”了一声，又道了句：“谢谢！”三姐啊，这颗星太遥远了，小弟没本事给你摘下来。

正难堪愁人之际，葛玉才突然窜出来，“好啊，我就说你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原来到这里谈情来了。”

宋修濂在他额上轻轻一弹：“谈你个头啊！快走，读书去了！”

他刚迈开腿，就被葛玉才拦下，“谢兄说他没有良人，你呢？你有没有？”

宋修濂轻笑，自嘲道：“你看我这样的能有吗？农家穷小子一个，哪个姑娘会看上我？”

葛玉才道：“这可说不来，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读书好，将来有名了，什么样的找不到。”

宋修濂挡开他，“那也是以后，现在想那么多干嘛，快走，读书去。”

葛玉才不放他，慨叹道：“可惜啊，我是个男的，不然我就嫁你了。”

宋修濂“噗嗤”一声，给了他一拳：“太胖了，不要！”笑着，疾步而去。

“诶诶诶，我都没嫌你穷，你倒嫌我胖了，你等等我！”葛玉才追在后面喊。

竹叶摇动，风声簌簌。

谢广筠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出自宋·赵恒《励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