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称王
野的奥利弗很擅长用火把和香薰的烟气驱赶野猪,四个人相互配合,野猪群的行进路线几乎和计划中一样。
他们的视线尽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贵族们的吆喝声。
奥利弗吹了声口哨,他们同时灭了火把,隐没于黑暗中。
这个时间点,几乎所有贵族们都已经安营休息,唯一还在狩猎、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赢得狩猎日魁首的人——只有大王子戴纳。
“是野猪群!”最前面的戴纳兴奋地大喊。
他身后的弗罗门斯公爵眉头一皱。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戴纳便弯弓搭箭,瞄准了最前面的野猪王。
“住手!”弗罗门斯公爵喝道。
已经迟了。
那支刻着大王子名字的箭簇已经扎进了野猪王的屁股。
它怒嚎一声,在大王子手中火把的震慑下变了个方向,领着野猪群继续向东边冲去。
暗夜里,安其罗无声吹了个口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混乱中,他和三名骑士汇入贵族之间,明里暗里驱赶野猪向正东的方向驶去。
——那是国王安营扎寨的方向。
*
此刻的国王,正处于酣睡之中。
下午他便选了处风景秀丽的空地安顿下来,和情人玩闹一通,累得倒头便睡。
他不喜光线影响睡眠,侍卫无奈只得浇灭了篝火,整座营寨只亮了三四束火把。
因此,当野猪王顶开王室护卫,冲进国王的帐篷、挑起他的被单时,国王才骤然从睡梦中惊醒。
迎接他的是一张比任何噩梦都更恐怖的猪鼻吻,以及两颗雪亮的獠牙。
臭烘烘的口水喷在他脸上,国王蹬动两条肉腿,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却在这时,一道剑光划破营帐,马蹄从身后踏来。来人金发璀璨,一手执剑一手执火把,向野猪王劈去。
他比任何骑士都更英勇,胯|下黑马和手中之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他灵巧地躲开逃窜的男女和野猪王两颗獠牙的突击,不过数秒,便一剑刺穿了野猪王的内脏。
野猪王抽搐几下,便咽了气。
来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恕我救驾来迟,让父王受惊了。”
国王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他疑惑地望着那头独属于王室的灿金色卷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好儿子。
“你是……”
“父王,”少年抬头,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我是路加,您不认得我了吗?”
国王瞪大双眼。
他娇俏迷人的小公主,圣国之花,现在正向他行着骑士礼,美而不失英气,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如果不是他击退野猪王,国王说不定要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
“……路加,”他好半晌才感慨道,“我的好儿子路加!”
路加没有笑,他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像是在强忍悲痛。
营帐外,野猪群突袭带来的骚乱正在逐渐平息。越来越多人进入营帐内关心国王的情况,但国王的手一直放在路加肩上。
不仅是国王,今夜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路加对抗野猪群时的英勇。
在辨认出那骑士少年是那个据说空有皮囊的小王子之后,贵族们大感震撼,也有些人回忆起了小王子幼年展现出的惊人剑术天赋。
“父王!”大王子戴纳兴高采烈地冲入营帐,他身后的仆从拖着两头死野猪,“这两头野猪都是我猎到的!”
他急于夸耀自己的成果,完全没意识到营帐内低沉的气氛。
弗罗门斯公爵瞪了一眼戴纳,又盯向野猪王屁股上那支断箭,脸色阴沉得可怕。
戴纳讷讷地不敢出声了。
因保护国王不利,王室护卫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就在国王大为光火时,路加忽然开口。
“陛下,”他嗓音中多了几分成年男性的低沉,“那头野猪突然发疯冲入营帐袭击您,恐怕事出有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走到野猪王身边,拔下了那半根箭簇,交给国王。
上面刻着戴纳的名字。
看到那名字之后,国王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像被怒气吹起的气球。
他瞪向戴纳和公爵,好半天才骂道:“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
只是这个“好儿子”的意义,和对路加的夸赞截然相反。
戴纳完全吓傻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王子的伯父弗罗门斯公爵缓缓屈膝下跪,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殿下一事,是我看护有失妥当。但他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儿子,还请陛下宽恕。”
路加颇为怜悯地俯视着公爵花白的发顶。
唯一的婚生子,教会唯一认可的王位继承人。
这也是大王子唯一的优点了。
现在公爵一定倍感屈辱愤恨,悔恨为何只由着王后不轻不重地下毒,而不是倾尽全力,直接将自己这只小杂种扼杀在摇篮里。
而公爵越是强行忍耐愤恨,路加便越觉得快意。
因为他深知,今晚绝不会是公爵最后一次下跪。
下跪的掌权者,憨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