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的命运8
劳拉有戒心,但不多。
她在大逃杀关卡里就没和人结盟过,毕竟于其要花力气猜测别人是不是真的不会半路倒戈,不如从一开始养精蓄锐做个隐形的孤狼。她待人本就是短板,一下从危机四伏的世界被传送到这战后的巴黎,说不被安逸冲昏了头脑是不可能的。
自从那天汉尼拔插花受伤后,吉特女士就越是看自己不顺眼。搞得劳拉在餐桌上想要和汉尼拔搭话,都要瞥一眼吉特,可自己明明才是这的女主人。
可吉特女士再针对劳拉,也阻止不了汉尼拔主动和劳拉说话。
他的手还缝着线,被包着纱布,看上去有些惨,也不得不用另外一只非惯用手抓勺子——但他用得也很熟练,真是奇了怪了。
于是在吃饭时,劳拉热衷于盯着汉尼拔的动作,只想要看看一丝他别扭的动作。
终于,她忍不住了:“你为什么另外一只手也能用得这么好?”
汉尼拔勾起一边的唇角,说:“我没有惯用手,我两只都是惯用手。”
劳拉震惊,她还想说什么,就见吉特女士突然端着碟子上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问汉尼拔:“还需要鸡蛋吗,少爷?”
“不用了。”汉尼拔优雅地擦嘴,越过吉特女士手中的碟子看桌子对面的劳拉,“但是我的房间今天需要打扫,麻烦您了。”他开口,吉特女士自然是不会交给手下的仆人的。
支开了吉特女士,劳拉松了一口气,她放下了餐具,擦了嘴角后走下了餐桌。可就像是这宅邸不让她和汉尼拔说话似的,门口又来了个新客人。
这次是波皮尔督察本人,他的身后跟着上次来这问过话的小警员,步履匆匆,躲避外面的细雨。
问好表明身份后,他们再次到了那会客的房间。只是这次的回访,显然不像是上次那样轻松了。
波皮尔直接进入了正题,他让警员准备好记事本和笔,然后首先是问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汉尼拔,然后他看到了汉尼拔右手的伤,问:“您的伤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伤得不轻。”
“一个小意外,没什么。”汉尼拔说。
“刀伤?”波皮尔转头问劳拉,“这么弄的?”
“是昨天我们学习插花的时候,汉尼拔错抓了锋利的刀刃,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劳拉说。
波皮尔若有所思,但又神色轻松:“您不用太紧张,夫人,只是因为上次笔录的文件被我这个助手丢失了,我们来重新询问一下而已。”
他身旁的警员点头,露出一个别扭的表情。
“那么,二位之前和屠夫保罗认识吗?”波皮尔问。
“只是那天在菜市场见过一次,起了一点冲突。”劳拉说。
“噢?”波皮尔挑眉,“可我听闻,保罗是认识你所以在看你飞黄腾达来菜市场买菜,才起了冲突。所以,你和他应该是认识的吧!”
劳拉忘了,赶忙找补:“我不认识他,督察,我当时是个侍应生,他一定是见过我,或许在我手底下喝过酒。”
“噢——”波皮尔没就此放过她,“我还听说你当时威胁了保罗,使用了菜刀?”
“哈!”劳拉笑了,“那哪里算威胁?我只是用菜刀让他闭嘴了而已。我也没伤到他,只是把菜刀砸在了他自己的摊位上,让他尿裤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没说威胁的话,哪里能叫是威胁?”
“那大概是我的情报有误,我向你道歉,夫人。”波皮尔微笑,转头看向汉尼拔,语气轻松,“你当时感觉怎么样,孩子?一定觉得夫人了不起吧?”
“我只是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有一种反差。”汉尼拔道,“你瞧,督察,她只是个娇小的女人,谁能想到她敢在大庭广众下投掷菜刀呢?那屠夫可有两个她这么大!”
波皮尔点头,像是由衷敬佩一样,顺势把话题引到汉尼拔的身上:“我相信你当时一定也想替她出头吧!保罗说得那么难听,侮辱到了夫人,还侮辱了伯爵。”
汉尼拔低下了他暗金色的头颅,一副后悔的模样:“实不相瞒,督察,我很想。你瞧,我自从因为纳粹的恶行失去了双亲后就再也没信任过任何人,而劳拉婶婶待我那么好,当听见屠夫的话时我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我太胆小了,我——”他说到这,本正要进入这场戏的高潮部分,却又被一阵刺痛打断了一切。
这次的刺痛和昨天一样,让他回到了那年的冬天,他听见男人的笑声,听见他们饥饿的抱怨,听见米莎的咳嗽声。
“你还好吗,孩子?”波皮尔担忧道。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汉尼拔摇摇欲坠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扶他一把,劳拉也站了起来,她意识到这和昨天发生的一样。她不懂医学,但是猜测是某种创伤后遗症。
但是这次汉尼拔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张开了嘴,用一种沙哑的哭腔,从灵魂的深处发出声音:
“米莎——”
“米莎?”波皮尔并不知道米莎是谁。
“是汉尼拔失踪的妹妹。”劳拉没有点破米莎死亡的消息,“她的尸体没有被找到。”
“不。”汉尼拔深吸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他当然清楚米莎的死因,甚至在未来他也拥抱了这一黑暗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