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

布鲁斯·韦恩顿了一下，他感受到玛丽旅馆内部，影子中的罅隙射出打量的视线，注视着这两位样貌出众、格格不入的男士。

那名侍者明显看出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为他们开了房卡。

哥谭人都能认出他。

但上层阶级的韦恩（哪怕他现在已然沦落），不应该出没在只有灰产人士才知道的玛丽旅馆。

偶然？

布鲁斯·韦恩感受到疑虑的视线盯着他，如芒刺背，敏锐的感官甚至能听到墙壁后焦躁的低语：“……韦恩？”

侍者仍颔首着，但布鲁斯已经看到他眼神飘忽，余光一直在注视；侍者眼底有深深的疑惑，一副惊讶韦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可温伦斯的背影挡住了所有视线。

今天遇到的奇怪青年低声对侍者说：“注意礼节，不要左顾右盼。带路吧。”

这话说的似乎温伦斯注意到了，侍者对布鲁斯的打量。

但如果你发现了，你就没有什么奇怪问题吗？为什么直接接受了这个现状？按照常理来说，哥谭人都认识我的设定，就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吗？

布鲁斯一边被青年拉着，一边忍不住思索。

故意装傻吗？不太像啊……

温伦斯一边小心护着“柔弱”的布鲁斯，不让他感受到异样的眼光，一边感叹着：

‘声名远扬……不怪布鲁斯想要自杀，如果任何一个人处于他这种境地，都会忍不住绝望。社会关系的毁灭、被陌生人凝视……’

但布鲁斯坠落到今天的地步，一定有一个转折点。温伦斯记得【绝密情报】中司机的自白，大概哥谭市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次转折，令布鲁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想到这，温伦斯又回头看了布鲁斯一眼，得到了一个愈加“迷茫破碎”的眼神。

不必探究他的过去了，温伦斯想，都是一些无关的背景介绍而已，不必再把他的伤口揭开。

他推开门，伸手请布鲁斯走进去，注视自投罗网的男人走入黑暗的客房。

‘没关系，我会养你。’

…………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又战栗了一下。

他今天总是感到无来由的寒意，令人大感迷惑。

进入客房打开光源，他本能地想检查一番室内监控和定位等隐私问题，又意识到今天顶多是和陌生青年做个爱，没必要破坏他布鲁斯·韦恩的人设。

况且客房门口的温伦斯真的很奇怪，布鲁斯听了一耳朵，发现他在和侍者交代一些话，大致是：“……你今天过的好吗，里克？”

布鲁斯记得侍者胸口没有工作证，那为什么温伦斯依旧知道侍者的名字？进入旅馆前，他的神态是同样的陌生。

又是一个古怪的细节。

随意扫过一眼整洁的室内，不似外部般破旧，棕色的大床铺柔软舒适，布鲁斯仰面躺下去，骨头似乎都在吱呀地喟叹。

天花板的黄灯舒适，是个藏摄像头的好地方。

布鲁斯简简单单地观察了一会。

然后保持着躺下的姿态，对走来的温伦斯伸出手臂邀请：

“一起。”

…………

温伦斯迟疑了一下。

面前眉眼俊美的男人整个人都陷入了床铺中，像被困住了一般，但嘴角含着笑意，蓝眸凝视着温伦斯，仿佛整个心都牵挂着他一样，甚至极具主动性地伸出手臂。

视线顺着手臂，可以看到布鲁斯微微歪头，眼神催促。

——‘还不过来吗？’

氛围黏腻。

不对劲。

温伦斯心中泛起一个不妙的猜测，布鲁斯不会一直以来把主宠协议当作某种可疑的play吧？

难怪。

毕竟布鲁斯的职业所在。他应该很难想象有一个外乡人不贪恋肉.体，反而只是单纯地搞主人和狗狗角色扮演。

温伦斯迈步上前，低头注视着布鲁斯，他眼眸中仿佛蒙着一层神秘的雾气，情绪看不真切，只有嘴角甜蜜地勾起，更像一朵盛开在罪恶都市的玫瑰。

温伦斯俯身，再次亲昵地吻了吻男人的额头。

“睡吧。”

…………

洗漱关灯、躺在房间内唯一的大床上。

温伦斯听着耳边的男人平稳的呼吸声，窗外夜色深沉，朦胧的光线中窗帘透出，家具的轮廓隐隐地勾勒，无人的静谧，只有耳边一道熟睡的呼吸声。

这个游戏很真实。

温伦斯心道：‘如果不是明知自己在游玩第二人生，我很可能会把这里当作真实世界。’

人物反应真实，符合世界背景，也符合他所学的专业知识和经验。

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系统天赋、面板，他很可能就认为自己穿越了；但也因为系统面板，他举止中带着点释放自己的张狂。

就像现在，如果是真实世界，温伦斯不可能和一个陌生男性今晚睡在一张床上。

他侧身，一眨不眨地看着可怜、刚收的狗狗、声名狼藉的交际花——布鲁斯。

身体朦胧的轮廓在夜色中呈现，温伦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