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
己轰如雷鸣的心跳声。
“今次的傩戏排的好真啊。”
“对啊、对啊,像真的一样。”
“……啊啊啊——!!”
天崩地裂的喊叫声冲破云霄,久久回荡在河面上空。被聚齐的密密麻麻的人慌忙逃窜,外围的人不明就里还在往里挤,停在原地的人抱头痛哭,不幸摔到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发出哀嚎连连的呼救声,小小的河滩空地上顿时像炸开了锅。
“陆昭!陆昭!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快起来!”
怀真拉着呕吐不止的陆昭兰,喊声消散在周围的鬼哭狼嚎中,她被人群大力地冲拽着,陆昭兰整片袖子都快被她扯下来,她还是没松手。
“你快起来啊!”
陆昭兰也想起身,可她浑身颤栗,不能自已,胸腔里泛上的恶心叫嚣着要冲破喉咙。
把守在外的亲兵们见势不对,拿着长刀对着人群,可惊慌失措的人群根本由不得他们控制,怀真和陆昭兰的身影转瞬被人群吞没,他们高喊着郡主,根本无济于事。
怀真逐渐抵挡不住人潮,再也握不住手中袖子,被冲出去的人群掀翻在地,下意识紧闭双眼,可意料之中的踩踏并没有到来,她只觉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紧跟着黑了下来。
她被箍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头也被摁住紧紧护在怀里,她没事,倒是身下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隔着毡布透过的光亮,怀真看见外面人群纷沓的脚步,头顶木台也传来密密麻麻鼓点般的脚踩木台声,才明白,方才千钧一发之际,陆昭兰抱着自己滚下了木台。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她撑着肩膀倾身,近距离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着急问:“你没事吧?”
陆昭兰躺着河滩边冲洗打磨的又圆润又膈人的石头,后背传来火辣辣的酸痛不容忽视,但她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
劫后余生,怀真绷紧的心弦霎时松懈,长舒一口气。
隔着一方毡布,外面惨烈的情景好像顿时离她远去,她待在安全的环境,感官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方才他抱着自己滚下来的动作迅捷无比、一气呵成,他的力气也有,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看来,他还挺结实的,平素倒是没瞧出来,可能是穷苦出身,万事自己动手吃苦耐劳养成的,只不过吧,就是这胆子小了点……
她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还趴在别人身上,两人从头到脚紧密相贴。
陆昭兰将发僵的手从她腰上慢慢移下来,方才情急之下她又碰了她,不过这次却没有她的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她抬头望着漆黑的顶,一动不动。
身下的人已经很久没发出声音了,怀真猛然意识到这点,回神过来,想凑近再去看看他的脸色,她的手撑着他的胸膛往前挪了一下。
突然的,掌心贴着的胸膛处传来一丝异样……
她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腰被人一下子被紧紧钳住,底下一股大力掀上来,电光石火间,上下颠倒了个个。
“郡主不要乱摸。”
黑暗中,陆昭兰的声音就响在头顶,彼此间呼吸可闻。
陆昭兰心有余悸,即便她想到冬日衣裳厚重,只是她穿的少触感格外清晰,可怀真却不一定会多想,可能全是她做贼心虚……
怀真怒道:“我看看你是不是死了而已!哼!什么人呐,不识好歹,死了算了!”
她被压在底下,满心愤懑,他都摸过自己那么多次了,自己虽喊打喊杀,可哪一次动了他一根头发!凭什么?难道他矜贵?碰不得?不,她就碰!
她伸手上去抓他的衣襟,“我偏要碰!”
“不是,郡主……”
陆昭兰手撑在地,只能凭一只手招架她,左支右绌,逐渐慌乱露出马脚,让她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她挑衅的笑声还在身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昭兰言辞间满是拒绝,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怀真根本不听,她霎时方寸大乱,一颗心仓皇地要跳出来一样。
“别再动了!”
“啪——”
嬉闹的动静一下子停了。
怀真只觉得屁股那里突然被什么咬了一下,只留下一片火辣辣的麻。
被打的愣住了,打人的也愣住了。
心头一窒,手心火燎过一阵烫,弹软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手心,挥之不去。
怀真羞愤欲死,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良久,黑洞洞的头顶传来她闷闷且心虚的道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怀真扬手冲向她的脸,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陆昭兰捂着脸,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怀真眼眶有些湿润,心里的委屈像潮打的海水一阵阵地袭上鼻头,带着委屈与羞恼。
她再张扬不讲理,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啊!他什么都对自己做过了,还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而再,现在又再而三……
她的沉默让自己不知所措,一颗心也变得酸涩无比,时间仿佛拉地格外漫长,良久,陆昭兰听见自己喉头哽住的声音,小心翼翼低声问:“还打吗?”
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