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就有很多有识之士看到了海禁的弊端,极倡导开海,允许沿海商在近海与外邦通商,也获得了不少官员的赞同,但当时的沈聿还在翰林院修史,人微言轻,并未参与其中。
但更多的官员仍抓着“祖制”二字不放,反对变祖宗之法,吵来吵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聿道:“阁老有否想过,海禁的好处一目了然,为什么会遭到如此大的反对?”
姚滨微哂,不假思索道:“一是出于对海洋的恐惧,二是害怕倭寇更加猖獗,第三么,东南沿海的家大族,与贸易私的海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开海会触动这些人的利益,自然会群起反对。”
沈聿的声音很沉:“阁老真的做好准备,对这些昏聩腐朽的蠹虫宣战了吗?”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姚滨倒是豁然一笑:“我姚滨只有一位老妻,一卷书亩田便可度日,没有么多瞻前顾后。”
窗外滚过一声闷雷,倏大雨倾盆。
沈聿点头道:“既如此,下官向您举荐两个人。”
“你说。”姚滨道。
“一是平江知府谢迁,他提出的‘清丈亩、均田赋’的主张,宜在整个南直隶推行。”
姚滨蹙眉道:“开海禁,与均田赋有什么关系?”
沈聿道:“依下官浅见,地方持有土地者,可分为个类——勋贵,缙绅、商贾、百姓。其中以勋贵、缙绅兼并土地最多,商贾以经商为主,将田产视为保值手段,囤地的数量并不会太大,百姓则于耕,赖以为生。”
姚滨点点头:“不错。”
“南直隶的勋贵势不大,可以暂时不计;商贾是闻利动,只要开海对他们有利,自然会与朝廷一心;缙绅之中法从私中获利者,早就望洋兴叹已久了,开海对他们百利一害;百姓就更不必说,开海与改革税赋对他们都有利;真正的豪族,非但兼并了大量土地,还与私集团。拉一派打一派孤立一派,集中量对付反对新政的豪族,既能实均田均粮,又能使开海的方略得到施行。”
姚滨完,沉吟片刻:“也就是说……你对此次廷议的结果不抱希望。”
沈聿只是道:“下官自然希望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实全面开海,只是阻太大,不能盲目乐观。”
姚滨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会向陛下荐,增设南直隶巡抚,由谢迁担任。”
二人满饮一杯,姚滨又问:“另一个人呢?”
“东麟府同知,赵淳。”沈聿道:“下官举荐他为平江知府。”
关于赵淳,姚滨还真知道这号人物,因为到哪里都被同僚视为洪水猛兽,所以升迁的速度特别快,每到一个任上,同僚和当地士绅都会使劲浑身解数帮他运作升官,他这个吏尚书也是久仰大。
“明翰,”姚滨忍不住问,“你不会也是受什么人所托,帮赵淳挪位置的吧?”
沈聿笑了:“阁老误会下官了,平江府缙绅族盘根错节,是南直隶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让他去啃。”
“平江府,可是尊师的老家。”姚滨道。
“平江府,是大亓的王土。”沈聿道。
姚滨朗声笑,举杯道:“此二人之任免,我独担干系,不让明翰为难。”
……
沈聿回家时,身上略带酒气。
许澜命人端一碗解酒的茶水他,忽然被丈夫扯住了手,整个人软塌塌的贴上来,环住了她的腰身,哼哼唧唧,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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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呢,留神叫孩子们看见。”许澜道。
“他们看见的还少么。”沈聿道。
“怀安说你今天见了姚阁老,怎么?心情不好?”许澜问。
沈聿怅然道:“想起十四前,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恩师派人替我找好了住处,师母三天两头将我叫到家中吃饭。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得不一了……”
许澜已经猜到了大概。
“明翰,你和老师都没有变,只是道在推着你们往不同的方向。”许澜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使命,不是吗?”
外间传来芃姐儿稚嫩的读书声:“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已。”
二人相视笑,沈聿直身坐起,自嘲道:“蒙童都懂得的道理,是我矫情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堂屋里,传来怀安鼓励的掌声:“背得好,哥哥有奖励!”
片刻,兄妹俩一前一后闯了进来,各自在脸上带了一个纸筒卷成的黑色镜框,镜框下是木头雕成的红色鼻套,鼻套下粘着黑色胡子,胡子下面连接口哨,嘴巴一吹,发出哨响的同时,胡子背后染成彩色的高丽纸条突然伸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