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曾繁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不便多问,只是口头承诺道:“殿下放心,翰林院会尽快拟出人选, 呈送内阁票拟。”
见祁王面色稍霁, 曾繁才试探着问:“沈聿沈学士托臣问一句, 世昨日在郊外,赠了他一匹马,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祁王一愣,他一向安分守己深居简出, 非但不知道什么马,甚至连沈聿是谁也想不来。
曾繁将来龙去脉复述一遍。
“原来是这样……”祁王恍然大悟:“那荷包是世的生母临终前留下来的,世视若珍宝,想必是为了表示感激, 曾师傅回去告诉沈学士,不必多虑,收下便是。”
相比他攒了半辈的珍品,一匹马简直入不了眼了, 也不会放在心上。
待到外人散去, 祁王再想叫世时,底下人回禀:“世殿下去了温阳公主府上。”
呵, 跑得挺快!
“谁允许世出门的?”祁王的怒火再次点燃。
“是王妃。”监道。
祁王没了话讲。
但是愤愤的添了句:“他有别回来, 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是是是, 殿下息怒息怒。”监忙添上一杯茶, 让祁王压压火气。
祁王坐回榻上, 顺了几口气。这些, 他和王妃怜惜荣贺幼丧母,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才把荣贺纵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
正在暗自后悔,前去“追脏”的孟公公轻手轻脚的进入正殿,手里拿着一卷清单。
“世一早去了温阳公主那里,老奴派人去公主府问,只要来这一张单。”
祁王欲哭无泪,那是一样也追不回来了……
“殿下,想开点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和劝道。
祁王苦笑:“本王真是好福气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东西追不回来,掩盖世的罪才是最为要紧,孟公公依照单上列出来的物件,花了上百两银,七七八八的弄了些赝品回来,把祁王的书房重新装点好,生怕被王府官员看出破绽,贻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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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荣贺在没心没肺的吃螃蟹呢。
温阳公主摇着扇数落他:“过一两天,等你父王气消了赶紧回去,别真把他气出个好歹。”
“他那个温吞脾气,能怎么样嘛。”荣贺道。
“贺!”温阳公主也不由瞪眼来:“有你这样说你爹的吗?”
荣贺不再说话。
温阳公主无所出,平素最疼爱的是这个侄,见状劝道:“你也要稍稍体谅你父王的难处,给你皇祖父做,是这天底下最艰难的事了。”
厂卫的探遍布京城,她不敢再多说下去。
荣贺将蟹八件放回原处,巾帕擦了擦嘴:“给皇帝当都叫难,那云青观的流民怎么活呀?”
荣贺只知道顺天府下令驱赶流民的时候,有不少官员找到父王,请他带头进宫请旨,不要搞一刀切,他却说皇爷爷在闭关,不敢进宫打扰。他十分看不惯父王只顾自己荣华富贵,不顾百姓死活的态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各有各的难。”温阳公主道:“亲王不能干政,这是祖制。贺,人不是只为自己活着的,他有你、你嫡母,有王府上下百十余口,如果他惹怒了皇祖父,会置你们于何地?”
荣贺半晌没有说话,这些,他在王府里过得很憋屈,心里越憋屈,越想念生母。
其他那时小,对生母的印象少少。只记得母亲来自民间,外祖父是普通工匠,她喜欢讲民间的故事,讲春秋收、四时节气,她好像总也闲不住,即便选秀进了王府,即便进府一便生下了皇孙,依然每天织布纺线,做针线活。她有一双巧手,一朵荷花要上十几颜色的绣线,真叫一个栩栩如生。
他依稀记得娘亲说过的话:母诞一,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给食使之活。这是天道,谁要是掠夺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粮食,是违背天道,是要遭天谴的。
荣贺一脸认真的说:“姑母,父王受天下人供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难道不该想着百姓吗?”
温阳公主一时无言,胸中如堵了一块石头,泪湿了眼眶。
片刻她回过神来,微变了脸色:“不对啊,这跟你打劫他的书房有什么关系?”
“嘿嘿,”荣贺心虚的笑道,“劫富济贫。”
“你是江洋大盗吗!劫富济贫……”温阳道:“再说你父王算什么富?你当他为什么要缩减度?户部欠了他两的岁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