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沈聿其实很敬佩他的老师。
郑迁前半仕途坎坷, 初出茅庐时轻气盛,得罪大领导,发配边地做多推官。
但他未因此一蹶不振, 他在地方断冤案, 毁淫祠, 创社学,以礼义教化百姓,做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因考绩优异一路升迁, 又受到自己的老师、也就当的首辅王治的提拔,终于再次回到京城。
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可他回京不久,他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恩师, 却当今的首辅吴浚陷害而死。
这时的郑迁已经逾不惑,他未再像青时期那样冒进,而选择蛰伏。
害死王首辅之后,吴浚父子把持朝政十余, 下一众朋党卖官弼爵、贪墨无度、构陷忠良, 做许多祸国殃民的恶事,无数仁志士前赴后继的弹劾, 具都惨死在吴浚父子的中。
反观郑迁, 他以极尽谄媚的姿态依附自己的敌, 一时之, 旧友对他嗤之以鼻, 昔日同门纷纷他划清界限, 但他从未动摇。
飞蛾扑火何其悲壮,又何其简单?可想要铲除一个圣眷正隆的首辅, 单凭勇气远远不够。
想当嗤他为攀权附贵的蝇狗,可时移世易,那些为王首辅鸣不平的大多以偃旗息鼓告终,王首辅的音容笑貌,也逐渐们淡忘。
郑迁除外。
只有沈聿见过,郑阁老那双和善宽厚的目光之下,深深隐藏的熊熊杀意。
他没有一日忘记过为自己的老师复仇。
后来,郑迁担任某科会试的主考官,从上万份试卷中到沈聿的文章。他几乎可以断,再过二十,必有一位绝世名臣横空出世,登阁拜相、搅弄风云,至于大忠还大奸,谁也无从得知。
身为沈聿的坐师,郑迁自有规范引导的责任,于公一片为国惜才之,于私,他可不希望在百之后,得意门变为大奸臣,成为他永远无法洗脱的污点。
因此他对沈聿关怀备至、谆谆教导,也怕他吴浚的老路,沦为奸党之流。
这些方面,沈聿对恩师万分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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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的引路有多重要,恐怕只有在官场诡谲中摸爬滚打过的才深有体会。
……
再眼下的朝局。
太子薨逝,储君之位虚悬三,当今陛下仅剩两位长的皇嗣,一为祁王,一为雍王。
太子过世前后,皇帝十分痛苦,找来方士为其化解,方士向他进言:“天子储君都天命真龙,一为真龙,一为潜龙,两者相遇必损其一,想来潜龙弱而真龙强,太子抵挡不过,就重归天庭。”
这个逻辑实在经不起推敲,自古那么多的帝王储君同朝,怎么家没有折损,只有你家父子不能见面?
皇帝起先也姑妄之,可没过多久,孟端妃所的四皇子雍王患一场大病,险些就去见列祖列宗。
后宫妃嫔无数,皇帝独宠端妃,爱屋及乌,自然也偏爱雍王。雍王这一病,可把他吓个半死,直接辍朝闭关,日夜向天祷告,为雍王祈福。
七日之后,雍王果然转好,皇帝完全相信道士之言,竟直接为他在封地建座王府,让他离京避妨。
注意,离京避妨,而不离京就藩。
两个字的不同,蕴藏的含义却天壤之别。
就藩意味着从皇储之争中淘汰出局,分支出去成为一个世袭罔替的小宗,从此不要想着再回京城施展么作为,因为有个学名叫“谋反”。
避妨就不一样,既然说“二龙相见比损其一”,外放的那个儿子,才应该视为潜龙的存在。
虽然这件事放在历朝历代都很奇葩,但鉴于当今天子做出的奇葩事数不胜数,满朝文武还安静如鸡的接受这个现实。
雍王一,留京的祁王可就尴尬,因为他无论吹冷风还泡冰水都不会病,他就算跟他的父皇捆在一起待上一夜,都半点不会折损。
作为真龙天子的儿子之一,两条龙兄弟一死一伤,唯独自己毫发无损,这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啊!
老天仿佛也在告诉他:龙的事情你少管,踏踏实实做个。
祁王皇帝的次子,资质平庸,性情温吞,又因母不受宠爱,从小备受冷落。但他比雍王长一岁,依照无嫡立长的原则,理应接替先太子继承储君之位,朝中清流也数次上书请立祁王为太子,却皆皇帝留中不发。从那之后,皇帝连留京的这个儿子也不怎么见面。
祁王自知前途渺茫:父亲不待见他,朝臣不搭理他,每日谨小慎微的在夹缝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