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分复杂的一章
音愈发卑微,他小心翼翼道:“符栩此般所做,实有难言之隐,不敢求司主原谅,但……还望司主莫要迁怒水天妙境的其他人。”
“一切后果,符栩愿一人承担。”
沈鹊没说话,她背着手慢悠悠的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美人像前。
别说,这画像上的人当真眼熟。
苏玉,苏姑娘呦。
嗯……画的确实好看。
她回眸看了看快把自己埋进地里的符栩,笑出了声,又摆了摆手:“行了,我不是来问罪的。”
符栩一愣,察觉沈鹊所说不像假话,他微微起身,不解的问:“那沈司主是……?”
沈鹊踱步来到窗前,向外探了探身子,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她抬指蹭了蹭窗边落的那层薄雪,笑的轻快:
“来聊些我不大清楚事吧。”
“如何?”
……
飞燕司上下这几日一致觉得司主行为反常,但具体不对劲在哪儿,姑娘们又说不明白。唯一人人有目共睹的便是,司主最近去鹤兰小院去的频繁。
天色渐晚,沈鹊从司外回来,一路就向鹤兰小院的位置去了,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君慈的近侍。
两人皆是一愣。
“怎么没在殿下身边侯着?他醒了?”沈鹊先入为主,平静问道。
“醒……没醒!”洛华下意识的点点头,但忽然想起殿下交代的话,又剧烈的摇晃起脑袋。
沈鹊扫了这人两眼,没说什么,直直的向前方走去。
许是这几日没下雪的原因?沈鹊忽然觉得鹤兰小院门口的那柱山茶树开的格外好,大朵大朵的红花在晚风吹拂下轻晃着,像是谁家姑娘正娇滴滴的扯着手帕。
沈鹊向里走了几步,瞧见那留着条缝的门,忽的停下。
嗯?怎么总是不把门关严……难怪病怏怏的。
沈鹊也没多想,回过神来后,三步并两步的推开了屋门,目光落在床榻上的那人身上后……
她错愕的睁大眼睛,对眼前的一幕略表惊讶,一向雷厉风行的飞燕司司主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
青年人靠在榻上,雪一般白净的里衣褪了大半,漏出一片肩膀,锁骨处的线条清晰又诱人,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白嫩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君慈散着发,乌黑的发丝遮挡住后背上的春色,但沈鹊还是瞧见了,在那瘦弱的身体上,是数不清的结了疤的伤口。他手里握着柄铜镜,像是想瞧瞧背上的伤口,可惜有些困难,一个没注意便扯到了伤。
“嘶……”青年咬着唇倒吸一口凉气,喉结微滚,纤细脆弱的脖颈微颤了颤。
菩萨低眉,礼崩乐坏。
沈鹊立在原地,一时间像是被定住了的木偶。
宫规森严,沈鹊被皇帝养的极有规矩,且不说男女之别如何,她更是连一页解闷儿的话本都没看过。
她眨眨眼,将衣袖悄悄地向上扯了扯,又看了看自己手腕,像是不太确定一样,再度抬眼看向床上那人白的似羊脂玉的背部。
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的肌肤能比她一个姑娘都白嫩。
“夫、夫人?”
君慈似乎才发觉屋内进了旁人,他先是一惊,温和的眼眸染了些雾意,轻轻说:“夫人……我在北吾虽不受父皇喜爱,倒也还未低贱到这般。”
“夫人既然对我无一丝情意,又何必如此折辱我……”
这厮又装上了。
沈鹊腹诽着。
她有些呆滞,本是想不留痕迹的转身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可谁叫她生性要强,听了君慈的话,没忍住回怼过去:“这整个飞燕司都是本座的,不就是忘了敲门吗……”
说到这儿,也不知哪个字眼刺痛了君慈,他那双含水的眸子更加湿润。
君慈垂下眼,睫毛忽颤,细声道:“夫人说的是……”
沈鹊顿时语塞,本想说的话也没再说出口,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离开。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沈鹊走近了些。
下一瞬,她忽然靠近君慈,手隔着被子搭在对方肩膀上。
君慈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想躲开,他微抬了抬眼:“刚醒……夫人这是作何?”
沈鹊没理会君慈的躲闪,她拿起一旁桌案上的药粉,借着纱布沾了些,轻拍在这人伤口上。
“伤口都裂开了,你因我才遭的这罪,我总归是要管你的不是?”。像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心虚,她又道:“我这人向来受不得别人的情。”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还的。”沈鹊认真的给青年上着药,嗓音清脆,不带一丝旁的情愫。
细微的疼痛君慈尚可忍受,但当沈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背上、冰冷的指尖划过他肌肤时。
不可否认,君慈有一瞬间的怔神。
那颗沉寂半生的心,忽然觉得有些发痒,似乎在这个冬夜才开始真正的跳动。
沈鹊利落的将男人的伤口包扎好,发觉自己手上被蹭了不少的药粉,转过身去门旁的盥器处净手。
她背着身,耳垂的那抹嫣红,谁都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