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欲期
王继眼都看直了。
池晚没忍住,将糖咬碎了。
周怜微愣片刻,看她拿出光秃秃的纸棍。
还不够她磨牙。
池晚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怜,这个时候他能主动让自己咬一口就好了。
她摸了摸脑袋,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没注意到,周怜修长的手指在快接近她的时候又停下了。
“我送你回去。”周怜显然没有把“保持距离”当真。
池晚瞥了眼不远处的那辆黑车,摇摇头,“我家不远,你也早点回去吧,你家里人肯定担心你。”
周怜没有强求,他“嗯”着,便往树荫下的黑车走去。
池晚嚼着嘴里残留的糖渣,目送周怜的背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就是开心。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就被一根棒棒糖给哄好了。
不行,明天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周怜坐进车的后座,王继从车镜里打量着他。
奇怪,刚刚明明是笑了,怎么这会子又是闷闷的。
王继等着他说些什么开心事,等了半天才等到周怜疲惫的声线。
简单两个字:“医院。”
王继点头:“好的。”心里忍不住叹气。
而周怜瞥向窗外,眼里神情阴郁冰冷。
明天是周怜母亲出院的日子。
秦姝最近精神不错,白天醒着的时长也多了,说话逻辑清晰,情绪也算稳定。
周怜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到她耳里,秦姝还哭了两场,最后又非拉着周怜问遗产继承的事情。
周怜将几张银行卡和房产证递给她的时候,两人都很冷漠。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周怜这么认为。
过往的闹剧,早该成为定局。
十二月对于池晚来说,并不好过。
何喻州离开后,两人虽保持联系,但是有时差在,加上他康复训练,池晚学业繁忙,能相处的时间微乎其微。
虽是如此,何喻州还会给她发很多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将好玩的好看的一股脑发过去,而训练的苦他只字不提。
池晚在创新班压力很大,她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见起色的成绩让她在尖子生里中下游,上次的进步没办法维持。
连她自己都要自暴自弃。
这个时候距离全省一模考试还有一个月。
柳语托赵韵女士收走了她的智能手机,她听别人家长说的,孩子要管,不管不行。
智能手机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更是毒瘤。
池晚拿着她那老年破手机,短信里除了何喻州的问候,再无其他。
池晚月考数学考得有些差,名次退步。
距离一模考试还有二十天。
和周怜在班里的关系也若即若离,就算他不提起保持距离,池晚还是很少靠他很近。
他们心照不宣不再提这场意外。
池晚也将心里对他奇怪的渴望压抑了起来,在高三这样紧张的时候,和学习无关的任何想法都是罪恶的。
压抑着,对他的渴望便和她的压力一样越来越大。
十二月二十五号的凌晨两点,她绝望地坐在书桌前,翻着错题本越积越多的难题,有了想爆发的冲动。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这时距离全省一模考试,还有不到十天。
香水瓶已经空了,连余香都不曾有了。
池晚拖着疲惫的身体靠在床边,她咬着手背,呜咽着问自己为什么写不出来题目。
她又失眠了,这样的状态她根本没信心一模能够考好。
但是人人都知道,一模成绩和高考有很大挂钩。
连老李头也说过从一模就能看到高考大致排名这种话。
池晚太想考到自己希望的名次了。
虽然相比之前,她已经进步了太多。
不够,一点也不够。
咬手背带给她的安慰远远不够。
黑夜里她喘着粗气,咬着枕头边缘的位置。
她渴望着此时有个温热的手心能够抚摸她的脑袋,宽慰她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没有。
空荡冰冷的冬夜里,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枕头边是个笔记本,是之前周怜替她记的。
池晚睡前会看几眼里面的英语短句。
只有认真看了才会明白周怜记得多么齐全,连她可能会遗漏的地方都被圈了起来重点复习。
而此时的她打开本子,只是用手指蹭着纸上的笔迹。
脑海里浮现的是周怜写下笔记的那只冷白修长的手。
池晚突然轻声喊了声:“周怜。”
回答她的是寂静深夜。
而心却像是被平复的浪潮最终安定了下来。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距离一模还有十天。
一点就炸的紧张时间点。
池晚却意识到。
自己喜欢周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