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怎么知道——”
看清虞秋的脸后,倏然愣住。
十八岁的虞秋精致讲究,与十岁以前的他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十岁以前的虞秋,瘦小沉默,干瘪得就像即将枯萎的禾苗。
但改变再多,五官依稀留有小时候的影子。
钟师傅目力极强,一下就记起来了。
“你是不是陶师傅家的孩子?哎呦,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快,快坐下。”
钟师傅热情招呼他。
虞秋真诚笑道:“当然记得,我妈以前总是夸您手艺好,人又热心,我想忘记都难。”
“哈哈哈哈,”钟师傅摆摆手,“要说手艺,你妈妈才叫好咧,要不是去得早,恐怕……哎呦,看我这老头子,说这些干什么!对不住啊孩子。”
虞秋笑着转移话题:“钟伯伯,我想在您这定制裱框。”
“你稍微等一会儿,”钟师傅指指工作台,“这个快做好了,正巧,我家那讨债鬼昨天回来了,正在里面打游戏,我叫他出来陪你说说话。”
没等虞秋反应,他就扯着嗓子朝里面喊:“阿宇!阿宇!”
里屋传来懒洋洋的声音:“爸,啥事儿啊?”
钟师傅:“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我正忙着,你陪人说说话!”
“谁啊?”钟宇有气无力地走出来,漫不经心往虞秋脸上一瞥,一下愣住了。
他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长得这么帅,应该不会忘啊。
对比帅哥的整洁衣着,再看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和脚上老旧的拖鞋,钟宇心里计较一番,皱眉问虞秋:“你是?”
“这都认不出来?”钟师傅先怼他一顿,“你陶阿姨家的小秋啊!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成天就知道打游戏,脑子都坏掉了。”
钟宇:“……”
熟悉的斥责让他猛地想起从前。
他盯着虞秋的脸,惊讶道:“你是虞秋?!”
“嗯,好久不见。”虞秋笑意浅浅。
有的人单单站在那儿,就是一幅灵动的画。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钟宇说完却又摇摇头,“仔细看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他指的是气质。
虞秋浅茶色眼眸轻轻一眨,似漾起涟漪,笑起来时清俊灵秀。
“你也是,变化很大。”
钟宇忽地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那什么,你要喝水吗?”
虞秋摇摇头。
他不说话,钟宇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只能尴尬地问:“你来这是要装裱吗?”
“定制裱框。”虞秋神情恬淡道,“我妈说钟伯伯手艺精湛,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更好。”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青年身上洒下一层金橘色的光。
钟宇怔了怔,忽问:“是要装裱绣品?你自己绣的?”
童年的记忆再次翻涌,虞秋闭了闭目,强行压下不悦,侧首看向钟宇,目光平静而骄矜。
“是,我自己绣的。”
不见儿时的瑟缩与自卑。
钟宇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愧地抓了抓脸,“那什么,其实我们以前都……”
“小秋啊,我这边装好了,”钟师傅大着嗓门笑着说,“你过来,说说想要什么样的裱框。”
钟宇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打散。他惭愧暗叹,厚着脸皮跟在虞秋身后。
虞秋走过去,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点开一张照片。
“钟伯伯您眼光好,帮我看看什么样的裱框合适。”
给绣品装裱是很讲究的。
裱框的尺寸、质地先不论,其颜色要与绣品的基本色调相配,最好是能相得益彰。
钟师傅干这行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嚯了一声:“这绣品不俗啊,而且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真是你绣出来的?!”钟宇惊讶道,“看着就像照片啊!”
钟师傅眼睛一亮:“这不是咱们泉源街吗!还是十年前的街,梧桐树还没现在这么大,那个卖馄饨的摊子早几年回老家了,还有墙面上这个口号,也早就没了。”
他激动地说着十年前的事,仿佛一下子回到泛黄的旧时光里。
这是一条快要被人遗忘的老街。
街旁尚显稚嫩的梧桐树茁壮成长,低矮的商铺,破旧的招牌,都在夕阳的余晖下蒙上一层玫瑰色的光晕。
馄饨摊旁,一条沧桑的老狗卧在路牙子上,几只幼崽围在它身旁嬉戏打闹。
它抬首望着半空中的竹蜻蜓,神态平静而悠远。竹蜻蜓跃过夕阳,底下玩耍的孩童大笑着追逐。
无论是构图还是光影,乍一看去,就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新旧时代交替下的蓬勃与叹惜都在这幅绣品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钟宇瞪大眼珠子,再次惊问:“这真是你绣的?!”
虞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