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整饭

戚无昭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没有动弹。

屋内是难熬的死寂。

“乌鸦”在短暂的哀嚎之后也噤声了。

温浅浅软软的身子搭在戚无昭的身上，半落不落的。

床铺深处的小玩意儿慢慢围了上来，顺着戚无昭的衣襟爬到他肩头开始揪温浅浅的长发。

有一缕被抓弄着塞到了戚无昭的脖颈里，顺着领襟滑落下去。

戚无昭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珠，修长的指骨捏起温浅浅的指尖。然后一松，温浅浅的手指马上无力的垂落下去。

死了吗？

他按在温浅浅的眉心，灵识小心的探进去，感受到了对方支离破碎的神魂，识海摇摇欲坠，内府也浑浊一片。

他没用这种方法杀过人，因为根本没人敢借他内府的灵力升级。

温浅浅像是陷入一片混沌之地，整个人安详又死寂，身体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徒留一丝微弱的几乎像幻觉般的呼吸。

那是神魂最后的挣扎，一旦彻底消散，温浅浅也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而如今，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三个小玩意儿在两人之间弹跳笑闹，玩累了又开始抱着戚无昭的手指磨牙，嘴里“噫噫嗬嗬”的叫。

戚无昭嫌烦，随手将他们扔进床铺深处。

小玩意儿翻了几个跟头栽倒在锦被上，立马用被子蒙起脑袋，只留出溜圆的眼仁偷偷观察戚无昭。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忘记喂我们了？

戚无昭沉吟了一下，将温浅浅放在床上，自己起身走出了几步。

他垂头盯着手掌看，又抽出天诛剑走到床边，缠绕着黑气的魔剑很快攀上温浅浅的身子，跃跃欲试的想要带走面前的生命。

剑尖下移，他对准温浅浅的心脏。

很快，他重新收起长剑。确认了，现在他可以杀死对方了，对，他只是想要确认而已，趁这种时候杀人他很不齿。

要杀就要趁着人神志清醒，实力强大的时候杀，否则就是趁人之危。

所以——

他决定帮对方恢复神志，然后再杀她。

长指按在温浅浅的心口，温和的灵力顺着紊乱的经脉的慢慢延展，戚无昭闭上眼睛耐心的修复着对方受损的心肺和脏器。

但温浅浅受伤太重了，每一次灵力的波动都会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神魂动荡不已。

戚无昭的额上慢慢浸出汗水，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变得阴鸷、沉郁。

不知过了多久，温浅浅猛的痉挛了一下，呕出一口鲜血。

接着，重又陷入黑沉的梦境。

戚无昭皱眉盯着温浅浅脸颊上的嫣红的液体，过了很久，缓慢的抬起手指将她擦干净。

时间慢慢的流逝，侍候的小童在外间恭声询问是否需要送饭，在得到冰冷的否定答案后，一个个都远远的避开。

屋内安静的可怕。

戚无昭持续不间断的给温浅浅输送着灵力，一边闭眼感受她神魂的修复状况。

在丹田的深处，一颗小小的金丹胚型正安静沉睡着，等待着主人的滋养和召唤。

就这么想升级？戚无昭盯着温浅浅的脸想道。

以温浅浅的实力，在她那个废物门派足够一骑绝尘了。她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淡蓝色的传音符突然亮起，是凌飞月给师妹的传讯。

戚无昭随手打开。

凌飞月清脆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师妹，干嘛呢，我等你回音呢也没下文了，桃莓心还要不要啊，听说小帅哥喜欢，师姐准备了好多，各种种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取啊，还是师姐我给你送去？”

戚无昭静静听着，想关掉又懒得动弹。

“怎么了，”凌飞月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她在睡觉，”戚无昭慢慢说道。

凌飞月：“......”

“下次再说吧。”他伸手准备按灭传音符。

“等等，”凌飞月叫道，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左右想想只得摆出大师姐的架势，教育道，“对浅浅好点，常带她回来看看。”

之后是一长段安静。

凌飞月奇怪，“你哑巴了？”

戚无昭皱眉，最终还是按灭了传音符。

重新把目光投向枕榻上的少女，对方面上并无一丝生机。

戚无昭翻开温浅浅的芥子袋，从里面倒出一堆药丸，挑挑拣拣之后，分出一堆，拿起其中的两粒塞进温浅浅的嘴里。

温浅浅咽不下去。

戚无昭有点烦，重新掰开她的嘴巴将药丸放在喉咙处，又捏着下颚扽了扽。

温浅浅白皙的下巴瞬间留下清晰的红痕。

戚无昭转头看向桌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倒了一杯水来，顺着温浅浅喉咙灌了下去。

药丸总算是吞下去了，只是衣襟也湿透了。

鹅黄色的交颈长裙，脖间的荷叶边被浇湿了，宛如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然后，露珠一颤，顺着温浅浅的锁骨滚进胸口。

戚无昭别过眼去。

药丸是定心聚神的，温浅浅吃下之后稍微好转了一点。

神魂不再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