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交换中7
进东宫以来,温亭晚鲜少与人接触,与景姝一同做纸鸢后,连着两日梦见了在闺中与三两好友聚在一头吟诗作对,恣意玩闹场景。
从前虽也怀念,可不至于如此,近日不知为何屡屡想起闺中之事,对父母兄长也愈发念得紧。
习语瞧出她的心思,提议将温亭晚的母亲林氏召进宫来小聚,温亭晚思索片刻便给否了。当年她进东宫前父母兄长是好生规劝过她的,如今她过得不如意,也实在没脸见他们。
这日,刚用完朝食,便有宫人步履匆匆进来通报,说是皇后传召。
习语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抵指的便是这般。
皇后唤她去还能为喝茶赏花不成,自然是为了找她的不痛快。
温亭晚探了那传召宫人的口风,才知是为了张慧玉和孙蓉之事,具体的,那宫人也不敢多说,温亭晚心里却是有了数。
一进殿,便见二人跪着下边,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妆容更是惨不容堵,面上红红黑黑糊成一片。
孙蓉的左脸浮肿,十指分明的掌印清晰可见,张慧玉也没讨到便宜,右耳垂还淌着血珠,明显是被人扯了耳珰。
她不过命习语稍稍挑拨,这还动起手了,可不输她幼时在市井见着的泼妇。
温亭晚强忍住笑,同皇后问安后,在一侧落座。
“不知母后命臣妾来,所为何事?”
皇后轻飘飘地将视线落在下方跪着的两人身上,笑容和善:“孙良娣和张良媛今日有了些龃龉,竟闹到本宫这儿来了,本宫想着这到底是东宫的事儿,还需太子妃拿主意。”
言罢,庄姑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她讲了一遍。
昨日晚间,孙蓉派宫人为张慧玉送去两件冬衣,张慧玉自觉孙蓉是借此物,羞辱她在御花园被太子惩罚一事,勃然大怒。
翌日一早,张慧玉便径直冲到了孙蓉的寝宫,上来就是一巴掌,孙蓉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缠打在一块儿,谁也不让谁,最后闹到了皇后这里。
庄姑姑话音刚落,孙蓉就已哭得梨花带雨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太子妃,张良媛不分青红皂白欺负我在先,您且得给我做主啊。”
“太子妃莫听她胡言。”张慧玉当然不人,“分明是她侮辱在先,我忍无可忍才……”
一时,两人又开始争论不休,仪态,体面,统统丢了个干净。
张慧玉和孙蓉素来不对付,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没闹得这么凶过,每每遇到这种糟心事,皇后才会想起东宫还有她这个太子妃。
温亭晚心里明白,皇后哪里让她论个是非公道,分明是寻着机会刁难她罢了。
若她将此事推回给皇后,皇后定会斥她软弱无能,身为太子妃,却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了,日后如何治理东宫。
若她拿了主意,罚得重了,皇后便会说她苛责过度,毫无怜悯之心,罚得轻了,皇后又该说她手段不够狠厉,震慑不住妃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从前她最怕的便是皇后突如其来的传召,只要想起在坤德殿中如坐针毡的煎熬,便心慌手抖,额间冷汗涟涟。
可此刻,温亭晚却分外冷静,从前顾忌甚多,畏首畏尾,如今想着,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皇后至多过过嘴瘾,再在太子面前落井下石一番。
如此曲折,还不是因为奈何不了她这个太子妃。
皇后轻啜了一口茶,斜靠在引枕上,扫了一眼底下的乱象,往日那些说辞已经在腹中准备妥当了。
“太子妃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她见温亭晚苦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唇角没来得及上扬,温亭晚倏地站起身,跪倒在了地上,郑重地冲她行了个大礼。
抬头时,眸中含泪,满目自责。
“母后,臣妾有罪,恳请母后责罚。”
皇后手猛得一颤,茶盏差点没拿稳。
片刻,她才稳了稳心神,强笑道:“太子妃何错之有,倒叫本宫糊涂了。”
“臣妾有罪!”温亭晚定定道,“臣妾思虑再三,觉得孙良娣和张良媛今日之事,归根结底,皆因臣妾而起。”
殿内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的皇后还未发难,太子妃自个儿给自个儿寻起了名目。
“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默了默,将身子坐直了些,笑意犹存,可语气颇有顺势兴师问罪之意,“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温亭晚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