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叶渃昏昏沉沉, 似乎在做梦。

她梦到，她立在假山前，美目盼兮, 巧笑倩兮, 穿着水绿色长裙，衣袂飞扬时，笑着看着对面。

那一身白衣, 坐在石桌旁边，低头拿笔，正在给她画画。

远处突然飘来了了一阵花香，叶渃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变轻了，似乎是飞了起来。再低头时，她看到，看到自己站在高台边缘, 而底下, 是云雾, 是深渊。

而她那温柔丈夫, 变成了魔鬼，立在她身后，便寒声道:“跳下去。”

“跳下去！”

声声催促，让叶渃惊愕, 痛苦, 绝望。眼泪如断弦一般滚落，她丝毫没有犹豫, 纵身跃了下去。周遭是半空中漂浮云，她从高空坠落，最后落入了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叶渃仿佛要溺死鱼一般, 无法呼吸。

感官放大，四周声音似乎都清晰起来。

叶渃睁开了眼，只见到门口珠帘漾动，谢雪斐大步走了出去。身侧还是温，很显然，他方才从她身旁起来。

而他什么时候来，她不清楚。

叶渃觉得嫌恶，却又无力。

手指蜷缩在被子里，叶渃自顾自地生气，生了好一会儿气之后，又复躺了下来。

外边开始淅沥地下起了雨，叶渃只睡了一会儿，就被雨声惊醒。脑子有些不清醒，她靠在床头，看着外边雨，有些回不过神来。

自己，难道，日后真要一直被这样软禁吗？

“娘娘醒了？”门口，一个伶俐宫女端着金盆进来了。

叶渃并没有看她，却知道，这并不是昨日那来伺候自己宫女。若是不出意外，恐怕因为昨夜事情，那宫女，日后不会再来伺候她了。至于日后她归处。叶渃并不关心。

“娘娘？”见她不动，宫女再次出声提醒。叶渃看了过去，扫了她一眼，平平静静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看得宫女捧着水盆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但这是她职责所在。宫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提醒:“娘娘先擦一下脸吧。”

自顾自地把金盆放在一旁方案上，就拿着帕子走过来，要给叶渃擦脸。

但未料到，她刚走到叶渃身旁，手中雪白温热帕子即将触上叶渃脸时，叶渃一抬头，就抢过她手中帕子，丢在地上，并且冷冷地吐出一个:“滚！”

宫女连忙仓惶跪下:“娘娘恕罪。”

头上冷汗涔涔。

换来，却只有叶渃冰冷音节:“滚！”

宫女连忙从地上起来，捡起地上帕子，匆忙出去。

然而没过多久，又一个宫女进来了。见叶渃仍旧是坐在床上，垂着头过来，劝道:“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您洗把脸，吃些东西吧。”

叶渃自然不愿，回复，还是一个简短“滚”字。目光，透过粉色纱幔，看向那窗外寒雨。春日雨绵绵密密，看起来就带着凉丝丝感觉。

脑中烦躁，叶渃掀开盖在身上锦被，从床上起来，便走到了窗边，伸手去够那窗外雨。

雨带着冷意，却让她，变得足够清醒。

叶渃在窗边立了许久，几名宫女换着来催了几次，见她不洗脸，又催她用早膳。叶渃嫌烦，最后索性不理。而时辰，已经不早了。

生怕饿着了皇后会被责罚，便有宫女自作主张直接端了粥过来，端到了叶渃身旁，催促她:“娘娘，您就算是为了肚子里孩子，也用一些早膳吧。”

宫女端来粥放着肉沫，看起来粘稠软糯。自然是美味无比。昨日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她有些饿。但叶渃铁了心要绝食，手一甩，就把宫女端过来粥打翻了。

还带着滚烫热气粥落在地上，四处飞溅，瓷碗碎片碎了一地。宫女仓惶后退，看着地上，一片错愕。手臂上，也不可避免地，烫了一小片。

谢雪斐刚好下朝，听闻叶渃不用早膳，便过来看一眼。叶渃打翻粥时，他恰好出现在门口。

叶渃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他头戴冠冕，身着玄袍，浑身带着压迫气息，仍未散去。从何处来，叶渃一目了然。

见他蹙着俊眉看着自己，长发披散，指尖沾着雨叶渃忽而冲他一笑，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了一下雨水。而后，叶渃抬步，直接当着他面，往那地上碎瓷片踩去。

瓷片入肉，越来越多血流了出来。而叶渃，浑然不觉，麻木地，往前踩。

一脚鲜血淋漓，正是她无声地对他表明，她对他不满。

一旁宫女，吓得捂住唇，口中尖叫声几乎要压抑不住。

谢雪斐这才明白，她方才笑是什么意思，连忙走过去。就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声音带着气愤:“你这是在做什么？”

嫣红血，从雪白足下流出来，滴在谢雪斐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