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世子
如今他忽然懂了袁润的这个想法。
真是惭愧,袁润大概才是天生就属于金座的王者,小小年纪就有了气吞万里的气势。
魏帝感慨着,往下瞥了一眼,忽然发现左边已经空了。
嗯?
那小兔崽子呢?
魏帝坐直身子,示意王璨去找,但双眼却只盯着司袇,看他身形矫健,剑意潇潇。殿门洞开,剑光绵延,与殿外大雨浑成一势。
这位天狮部小世子……
果真好剑法!
袁润鼻子有些痒。
他狠狠揉了揉,按捺下自己要打喷嚏的**。
下了雨,囚车走的不快,简行之跟在求车后,拄着拐拎着剑,深一脚浅一脚的探着路。袁润感慨自己运气好,今儿这么大的雨,明天把所有脚印都洗刷干净了,谁也不知道他今天来过哪里。
只是越走,袁润心里越没底。
这是哪?
怎么越走越偏了?
前方有处阔地,袁润看那囚车要停,连忙在一丛灌树后蹲下。
囚车停在那处空地上,简行之也快走几步。
“简将军,好久不见啊。”
杜尔波格又重复了一遍。
袁润蹲着,看不见前方的情形,只能根据两人的语气猜测他们如今的神态。也是奇怪,简行之来做什么?那些内侍竟然不拦着他吗?两人应该也不是说什么很重要的话,不然那些内侍也该退开的……可是不重要,简行之非要跟过来做什么?
这些人的脑回路,真是难以理解。
袁润轻轻摇了摇头,专心听起了墙角。
“是啊。”
简行之拄着拐,看向囚车里的杜尔波格。
正元十六年,荆门关的血与火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仿佛是被今夜的大雨浇灭了。
“好久不见了。”
简行之微微仰头,笑意沉沉。
“算一算,有十年了吧。”
“是十年六个月零三天。”杜尔波格纠正道,“关在地牢里的每一天,我都算着日子……你知道不见天日的感受吗?天色都不曾变化过,我没见过光,就只能靠卫士换值的脚步声来判断,现在是夜里还是白天。”
“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你。”简行之想起十年前荆门关一战,垂眸看向手里的龙头拐,“大约陛下也不想,否则他今夜不会允我跟过来。”
接着就归于长久的寂静。
雨势不歇。
袁润想,难道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杀人灭口了?
不应该啊,乌卓那位叫司袇的使臣,看起来气度不凡,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使臣,说不准还是什么重要的上位者。既然杜尔波格对乌卓来说极其重要,重要到司袇都不敢擅下定论,那么父皇应当不会答应简行之就这么杀了杜尔波格才对。
这样的人,争取利益最大化,换乌卓一大片土地,那才叫完美。
真就这么杀了?
不过杀了也好,看杜尔波格那个体型,连简行之都被他碾压了,大概别人在他眼里都是蚂蚁一样的存在。杀了他,以后再与乌卓交战,还能少个大威胁。
实在听不到声音,袁润心里痒痒,偷摸往外探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双布鞋停在自己的视线里。
布鞋旁边还立着一只拐。
袁润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脸,对着简行之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夫子。”
回重华殿就换了一条路,简行之走在前头,拄着拐,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袁润跟在简行之身后三步远的安全距离外,拄着承影剑,内侍给他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
“哎呀,你们快去给夫子打伞,这么大的雨,淋病了可怎么办。”
袁润觑着简行之的背影,大声推了推身边的内侍。
那内侍不抬头,也不吭声儿,倒是身后那个赶了几步把伞打在了简行之头上,就这么走了一段儿后,那内侍忽然从腰囊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袁润:“殿下。”
这动作鬼祟,惊得袁润往后一蹦:“
你干什么?”
“殿下,方才司礼监来的消息。”那内侍压低了声音,生怕走在前头的简行之听见一般。他把那纸条往袁润手里推了推,“陛下大概此时也去了消息了,提防陛下生气,奴想着先与殿下通个声儿。”
袁润停了几步,展开那张纸。
略熟悉,看起来好像是允钦的笔迹:
“梁河省快报,孟令书乔装出了梁河,经由燕山,往安南去了。”
“燕山省快报,孟令徽已被缉拿,但同入营的新兵以命相护,不得已,就都先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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