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明天就是新年了。

院子里挂上了门松，堂前又摆好镜饼，在除旧迎新的大晦日当晚，梨芽和奶奶一起做完大扫除，然后洗过澡，换上了今年买的新衣服。

鹅黄色的小棉衣，跑起来小小一只，像是一颗糖团子。

“五条哥哥！”

梨芽跑进五条哥哥的院子，他又在一个人发呆。

“你洗香香了吗？”

说着就要凑过去嗅嗅。

“嗯。”

五条悟用扇子抵在她的额头，低头看着她：“不许过来。”

“哦……”

她低下脑袋，把手藏到身后。

五条哥哥还在生气。

因为梨芽先是把五条哥哥忘记了，然后见面了也没有认出五条哥哥，反而还哭着被吓跑了。

五条哥哥生气是应该的。

但是梨芽已经努力道歉了，不仅把所有的零用钱都给了五条哥哥，还把小花花都抱过来了，五条哥哥还是不愿意原谅她，时不时就会生气，像是小河豚一样。

该怎么办呢？

梨芽动用了小脑瓜里装着的全部智慧，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办法，于是只能失落地往回走，走两步回一次头，慢吞吞、可怜巴巴地说道：“那、那我等会再过来和哥哥说新年快乐好不好？”

“……”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手里藏着什么？”

“剪刀和彩纸！”

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奶奶要剪窗花，红红的那种，贴在窗户上，等雪光透进来的时候可漂亮了，五条哥哥也和梨芽一起剪好不好？”

“小孩子玩的把戏。”

这么说着，五条悟单手撑起下巴，撇着嘴道：“勉勉强强看你剪一会。”

“嗯，真的只能剪一会呢！”

她在他身边坐下。

“奶奶说年节是要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待会要吃团圆饭，就是大家都坐在一起吃的那种，唔……去年是和禅院伯伯一起吃的，今年在哥哥家里，所以会和哥哥的家里人一起吃。”

说到这里，她放下手里的彩纸，看向他。

“奶奶说，五条哥哥和梨芽一样，爸爸妈妈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呢。”

她黏黏糊糊抱过来，带着花香和橘子沐浴露的香气。

“不过梨芽有奶奶，五条哥哥有花仙子爷爷，而且哥哥和梨芽还是好朋友，我们一直在一起，谁也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没推开她。

“花仙子，爷爷？”

他用扇子敲敲她的脑袋：“什么东西啊。”

“就是五条爷爷呀。”

她窝在他的腿上，打算侧着剪彩纸，这个姿势有点危险，五条悟皱起眉，把她手里的剪刀拿走。

“坐起来剪。”

“哦……”

她慢吞吞坐起来，从他手里拿回剪刀，说起和花仙子爷爷相遇的始末，尤其着重说什么花仙子爷爷一挥手，小盆栽就围着他转，还有最后花仙子爷爷从空中飞走的帅气身姿。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花仙子爷爷就是五条爷爷！好厉害呢！”

“……”

“傻里傻气。”哪天被拐走了还给人家数钱。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傻里傻气了，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彩纸，脸颊鼓起来，闷头剪窗花，不说话了。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她。

没心没肺的家伙。

明明刚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彼此。

明明学会说的第一个字就是“悟”、明明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总是黏黏糊糊朝他爬过来、刚接触地面没多久就整天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赶也赶不走……

但竟然没几年就忘了。

不仅把人忘得一干二净，甚至重逢的第一面还被吓得撒腿就跑，后来聊了半天也硬是没把人认出来。

“哥哥看，我剪了一只小兔子。”

她把手里的彩纸递过来，圆滚滚的脸上满是灿烂纯真的笑，像是毫无阴霾的阳光。

“好可爱。”

“嗯。”

稍微是有这么一点可爱。

陪她一起剪了一些小动物和花朵形状的窗花，贴在了自己房间的窗户上，又一起吃过了据说能够斩断厄运的荞麦面，就到了晚餐时间。

四个人的晚餐并没有多么丰盛，也不是出自什么有名的厨师，菜式更是家常。

但外头的月光透过窗花洒进来，电视上开始播放红白歌会，家里的灯是暖暖的黄色调，让平凡的夜晚显得十分温馨。

“奶奶做的鰤鱼汤好好喝啊……可惜只有冬天才能喝到。”

她坐在暖炉旁边，黏糊糊靠着他，因为吃到了美味的食物而满足地眯起眼睛。

“哥哥也要多吃一点哦。”

说完，她就像是小猫一样蜷起来，钻进他的怀里摸肚皮。

“梨芽，不许这么没规矩。”奶奶说。

“哦……”她坐起来，把脑袋搭在桌子上，看着他，眼睛像是月牙一样弯起来。

刚挨了训，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五条悟低下头，喝了一口她说的超级美味鰤鱼汤，很平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