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八）

浩然山庄的暗哨那日抽空将李无为的任务告知了苏绮璇, 满以为不久苏绮璇便会将布防图完整送来。

却未想到半月有余，仍是一点音信也没。倒是从宫中侍从嘴里听来有关苏绮璇和赵听雪日日相互厮混越发荒唐的消息。

暗哨心中唾弃苏绮璇的不堪, 难免担心苏绮璇这等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被赵听雪迷得神魂颠倒，若是将庄主的大计和盘托出可以大为不妙。

再三思索后, 暗哨决心寻着机会再去试探一次苏绮璇。毕竟庄主的所限时日就快到了。

恰逢同院的一个侍卫得了急症, 暗哨自请顶了他的差事。随着其他侍卫一起巡视北冥宫后园。

夏日消退, 叶落知秋。万里无云的晴空下, 金色日辉遍满乾坤。

在后园内, 暗哨先是听见隐隐的金铁相击之声，待绕过后园的山林小道, 就瞅见黄翠相间的草坡上有两人正在比剑。

玄衣男子身形伟岸，剑锋中霸道捭阖之气尽显。而与他执剑对战的红衣女子则形貌袅娜，影姿灼灼。

暗哨立刻认出了高坡之上的两人正是赵听雪和苏绮璇。苏绮璇容貌似是娇俏芙蓉, 但是舞起剑来却带着雷霆之势。两人对招过了十下，身形转换，兵刃相接间苏绮璇对着赵听雪轻然一笑。

衰草秋色连天，艳阳暖照大地，红衣佳人扬眉而笑的样子不仅映入了赵听雪的眼底，也让暗哨的目光似是被灼伤了般匆忙从苏绮璇的面上移开。

双剑相抵，苏绮璇轻笑对赵听雪道：“公子，你不专心。”旋即，苏绮璇凝起内力荡开赵听雪的剑。后退两步站定后，苏绮璇眉宇间凝起了一丝傲然，“我平生最不喜的, 就是将我看轻的对手。”

说罢，苏绮璇剑锋再起，招招剑势已带风雷之威，面无表情的直向赵听雪要害而去。

赵听雪早在北冥地宫中已经突破《粹玉录》十三重大关，加上这些时日的勤心巩固，此时赵听雪的功力相较之前更是再上巅峰。放眼中原武林，也怕是少有敌手。

今日和苏绮璇来后山游玩，比剑本是兴之所至。苏绮璇的武艺在同龄人中已是出类拔萃，但赵听雪仍怕伤了苏绮璇，便留了几分功力，未想惹得苏绮璇如此不悦。

见到苏绮璇持剑凝神攻来，赵听雪也收起来方才懒洋洋的逗弄神态，摆起认真的神色应对起连绵不绝的杀招。

两人剑势你来我往间，赵听雪渐渐从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快意，一种知己已得的快意。

赵听雪的剑意奇诡霸道，往常的对手不出百招便自乱阵脚。而眼前的女子却冷眼静观，将所有的陷阱悉数化解，进而越战越勇。赵听雪知晓，苏绮璇的剑意已不在自己之下，所缺的只是时间积累内功。

见时日不早，赵听雪决意结束这场比剑。见苏绮璇回剑而守，赵听雪带上九成内力以剑直刺向苏绮璇，意在直接断去苏绮璇的佩剑。

苏绮璇似是未察觉到赵听雪的意图，直接提剑相迎。见到苏绮璇上钩，赵听雪唇边划过一丝微笑。

下一瞬间，猝然发生的事情确实让赵听雪神魂俱震。苏绮璇轻然闭上了眼睛，任凭掌中的铁剑滑落在地。而赵听雪的剑已到苏绮璇的胸前。

电光火石间，赵听雪来不及思考，不顾内力反噬竭力撤回剑势。剑尖划过红衣边缘，悲鸣一声铮然断成两节。

而赵听雪此时已经顾不得手中之剑，只见的一步外的红衣女子无力向后倒去，似是垂死的蝴蝶般坠落下山坡。

赵听雪连忙飞身上前，将苏绮璇护在怀中。两人自草坡翻滚而下，直到落到了坡下的平地。

见苏绮璇双目紧闭，面上苍白，赵听雪虽是知晓方才那一剑未刺到实质，却仍一瞬间觉得血脉俱冷。

赵听雪拂过苏绮璇的面容，声音极力平静的唤了声：“长歌。”

似是回应赵听雪的呼唤，苏绮璇缓慢睁开了眼睛，静静的道：“公子，刚刚为何收了那一剑。”

赵听雪几乎是要被苏绮璇气笑了，道：“难不成，你一心求死？”不知为何，赵听雪脑海中突然又划过当日正殿前冬梅盛开，大汉行刑前怨毒的双眼。赵听雪的心沸腾到了极致又冷了下来，他拈起苏绮璇的下颚，话语间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长歌你似是仍未明白，你选择与本座在一起后，你的命便不再是你自己的。”

苏绮璇笑，笑的快意，似是灼灼芙蓉开到了极致：“人心易改，世事无常。今朝肝胆相交把酒对月，明朝说不定就血海深仇。这世间情爱浓到深处转成薄。若是在恩爱最深之时死去，方才真应了誓言中的天长地久。”

任是铁血无情如赵听雪，亦是被苏绮璇语气的冷然所触动。赵听雪心中怒意、惆怅、爱意等等情绪纠结在一起，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最终只化作了一句：“疯子。”

赵听雪闭眼掩去眸中的动容：“本座怎会对你这般……”说至一半，苏绮璇起身，狠狠吻上赵听雪的唇。

唇齿纠缠，气息相依。这一吻不似往日的柔情蜜意，更像是溺水的泳者竭力抓住水中的浮木，似是山无棱天地合前的抵死纠缠。血腥味很快在两个人唇间弥漫开。但是两人似是都未察觉到，赵听雪伸出手臂将怀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