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四)
一觉好眠, 第二日苏绮璇醒来时已是午间。空空的床榻上只有苏绮璇一人, 李停云早已离去。
苏绮璇睁开眼,发现床榻前正坐着一人,华衣金带, 修长风雅的手中执着黑檀扇。
赵听雪坐在床前以审视的目光望着苏绮璇。
见苏绮璇转醒,赵听雪的神色又变回往常嬉笑不羁的样子。
赵听雪柔声款款:“长歌,你可是醒了。”
苏绮璇听过很多人道一句寻常礼节问候。话语过于流俗, 难免让人心生漠然轻视。但这句话是从北冥宫之主赵听雪口中说出, 价值立刻高了些许。从另一方面,苏绮璇阅人无数, 还是首次见人可以将一句寒暄说出如此的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遇到旗鼓相当的戏精,苏绮璇心中无比珍惜。
苏绮璇苍白的脸上绽出笑容,眸光中情丝万千,像极了为爱如痴如狂的女子。苏绮璇笑道:“公子……”
苏绮璇从床上坐起:“公子, 这是来看长歌么?”
赵听雪折扇轻摇,顺势扶苏绮璇起身倚靠在床头。赵听雪动作轻柔、脸带怜惜,这番动作神态精诚如此, 任是用在铁石之上也要化作绕指柔。
“长歌今天可觉得好些了?”赵听雪问道,“说出来怕是让长歌笑话,昨日长歌昏过去的时候, 真是让我的心悬了起来。”
赵听雪用折扇虚点了下苏绮璇的鼻尖:“若下次再遇到此种情况, 可不许如此胡闹。”
“让宫主担心了,”苏绮璇说着又不住轻咳几声,“是长歌武艺不精, 拖累公子。”
苏绮璇的脸上浮起一层薄晕,“长歌身份卑微,自是不敢奢望公子全心以待。如果长歌舍去这条性命,能保得公子一生长安,那长歌虽死无憾。”
赵听雪积威甚重,来过北冥宫中的佳艳无数,无一不是对赵听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求用细节暗示求得北冥宫宫主一夕的垂怜。
从来没有人像面前这个女子一般,如此大胆的将爱慕之语直白吐露。
情话款款,又从如斯佳人的口中真挚说出,饶是赵听雪知晓面前女子狡诈如狐,仍有些动容。
但这心中颤动也只是暂时。
赵听雪收了扇子,搁在手中把玩。眉宇间的神色多了几分高深莫测,道:“长歌可知,男女情爱非是因为熟识,不过是相互陌生之际自行在脑海中编制的美妙幻梦。女子梦碎的开始,不过是发现情人的真实面露和心中的梦中情郎天差地别。长歌来我北冥宫也不过半月之久,便可说对我情根深种么?”
苏绮璇倾身,执起赵听雪的手细密一吻:“公子风姿雅绝,又对长歌温柔以待。无论公子是什么样的人,长歌此心绝不悔转。”
“绝不悔转?”赵听雪的眸向下沉了一分。赵听雪用指腹来回抚摸着苏绮璇的唇角,“今日春色正浓,北冥宫中百花皆争艳齐放,我带长歌前去赏此春色,何如?”
赵听雪看到面前的女子欢喜的点了点头,又听到女子小声道:“无论去何处,只要与公子一起,长歌甘之如饴”。赵听雪朗声而笑,唤来等候在门外的侍女伺候苏绮璇梳洗。
此时虽已到春季,冬寒却仍旧不浅。
苏绮璇受伤不浅,难以行走太远,赵听雪直接用狐裘披风将苏绮璇团团裹住,只将苏绮璇苍白的脸颊露在外面。赵听雪流星大步的怀抱着苏绮璇,径直往北冥宫前山去了。
冬意刚去,春色仍浅,北冥宫前殿种满的红梅开的正盛。
清风徐来,花香缕缕。比梅花花色更艳的是殿前的鲜血。
北冥宫前殿的前有一排人跪趴在地。这排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显然这些人绳索加身,衣服破败出血痕累累,显然跪趴在此处并非自愿。
这群囚犯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手持利刃的北冥宫护卫。囚犯们哆哆嗦嗦,浑身发抖,想抬头之际却被身后的护卫用利刃威胁,死死将头按回地上。
囚犯和护卫之前是一个铁质的刑架,架子上绑缚着一个东西。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样貌,苏绮璇眯着眼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类似人形的样子。铁架旁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把剃刀,在铁刑架下肉块毛发散落一地。
浓稠的鲜血顺着地板纹路流淌,浸染了跪趴在地的囚犯们的掌心。
赵听雪带苏绮璇前来时,身后也跟着几个服侍的侍女。见到此番血腥情景,侍女无一不是两股战战,面色发黄几欲作呕。
当一丝肉沫混着如柱的鲜血流到跪趴在中年大汉前时,那个中年汉子爆发出凄厉的惨叫。此地非人间,中年大汉显然是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激的精神崩溃。
中年大汉不顾背后的刀刃切入肌中,神态癫狂的抬头朝赵听雪大声喊叫:“宫主,宫主!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宫主出宫的消息是孟长老透露出去的,我绝对没有背叛宫主!”
“宫主,宫主!”中年大汉的头彭彭的磕在石板上,“我对你的忠心可昭日月,苍天在上,若是我背叛宫主……”
赵听雪颦起了墨眉,似是被中年大汉杀猪般似的粗声喊叫弄得有些不悦。闭合的薄唇突出两个字:“行刑。”
中年大汉满脸绝望,显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