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与喜欢(二)
离琼紧随着飞羽的步调,明明看上去不急不缓的步伐却让他跟得有些许吃力,鼻尖都渗出点点细汗,但他面上的笑意却还一贯温和,这位狐王殿下,似乎并不是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狐王宫殿比在远处看时更加熠熠生辉,青玉为墙,白玉做阶,红玉刻成朱瓦,柱上金丝银线相绕,嵌的是九尾灵狐立云端,梁上镶的各色宝石,将阳光折射在地面,如同彩色的粼粼波光,说不出的绚烂,但里面的景象却并不庄严肃穆,也没有纸醉金迷,更像是人间农院,一派笑语祥和。
宫殿里面很大,很多花白了发的老人,有人下棋,有人端了凳子坐在一起闲谈,也有人在里面安了机杼,梭子翻飞间便又成了一寸一寸的或绸或布,有时被另一些老人剪去半匹分了,生了皱纹却依旧灵活的手不多时便在上面添了锦绣,小孩儿们三五成群的打闹,编了草蚂蚱和鸟儿,硬要比出个谁的精巧,皮
一些的便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毛绒绒的白尾巴没来得及收回去,转瞬便如同钻了人间沾灰的小灶。
飞羽没进门,朝里面喊了一声,“瓶七。”
没出三秒忠心下属便翻墙跳到他们面前,朝他们各自行了一礼,飞羽下颌朝离琼的方向微抬,介绍得简洁明了,“佛祖遣使。”
瓶七再次朝离琼拱了拱手,道:“大师。”
这般客气让人从未接触过凡尘俗世的小和尚不大好意思,只能缓缓合十鞠躬,“施主叫小僧离琼便是,大师…实在不敢当。”
“您谦虚了。”能被佛祖派到王的身边,总是有本事的,但瓶七观察离琼神色不似客套,又想起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句话,想着自己太客气或许反而让这位客人不舒服,索性便听此意见直呼其名,道:“那…离琼,请随我来。”果然便见人松了一口气。
“王事物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瓶七将离琼带到一个独立小院,不算大,但清幽干净,虽也明珠绕壁,和外面的金玉辉煌却不是一个款式,
他想修佛的人大都喜静,这里大概更合心意,“其他宫殿院落住了老人孩子,只余下几处空闲,您若觉得不喜欢,那我带您去其他地方挑一挑,只是一换并不麻烦。”
“不用不用…,这里很好,多谢…。”说着又向瓶七微鞠了一躬,他住哪里都是一样,“狐王殿下,很忙吗?”似乎来去匆匆。
“大多数时候是忙的,不过偶尔也会躲懒。”瓶七想想又道:“您请放心,王虽是个肆意性子,但不会胡乱为难人,您又是奉佛祖之令前来,王定会给您面子,不会让您一直闲在院中。”
“小僧不是这个意思…。”离琼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不过见狐王来去匆匆随口一问。
还没想好措辞,意外便自动帮忙揭过了这个话题。
飞羽身形迅若疾电落到院中,将手中之人扔在地上,两人一细看便发现是之前先调笑离琼的那人,身上大小伤口约莫十几处,被扔到地上哇的呕出一口
血,“你和树族关系好,把他给我带过去。”这话是对着瓶七说的。
树族相对兽族来说武力不足,但胜在草药精多,治病疗伤多是靠他们。
瓶七蹲身查看,严肃的拧紧了眉峰,飞羽看不过他那副丧样添道:“死不了,不过你再光看不动八成会废。”不然他也不会特地将人扔到瓶七面前,除了瓶七,别人也哄不出那老头儿的宝贝好药。
瓶七愣神之时,离琼已将此人伤势看了个七七八八,抬眼朝飞羽看去,淡声道:“殿下,这伤…我能治。”他这才发现,飞羽不知何时已换下那身雪衣,长发金冠高束,着一身利落盔甲,白色做底,金锻镶刻腕间与腰带,身上遍布飞溅的血迹,连那张俊美到逼人的面容上沾了血污,手执长戈,逆光而站,比天神更像天神。
“小和尚,莫要捣乱。”飞羽蹙眉开口。
离琼原本有些恍神,听见这话便先幻化灵术,指尖聚满乳白色光点,落在伤处那些黑腐的血肉便立
刻结痂止了血,这才道:“小僧不会打架,是因小僧当初除却修习经书佛法,便只学了治病救人之术,白泽大人…同小僧乃好友,也曾教了小僧不少救人的法子,若小僧无法…大人会愿意卖小僧这个面子亲自出手的。”
说出白泽的名字,便让人放心了七八分,那是和飞羽一样的上古灵兽,最擅此术,不是树族能比的,不过和狐族没什么交集。
“那便交给你,他若好了定有重礼相谢,若好不了耽搁了时机,他少了什么爷就让你少点什么。?”说是这么说,不过飞羽心里却并不多担心,就算这小和尚不行,只要有白泽出手,这小子就是十处废了九处也能完好如初。
离琼听了没说话,只是让瓶七先将人带进房内再说。
“您…可有把握。”瓶七比飞羽说话含蓄得多,也只是求个答案以图心安。
“施主放心。”
话音才落远处便传来一声兽吼,风卷狂沙遮了西南方向大半边天,扎根了数十上百年的树被折断拔起,正朝狐族这边而来。
飞羽目光微凛,拿着银羽长枪的手倏地一紧,侧身朝两人道:“你们进去,瓶七忙完了去西北,那边也不太平。”说完便飞身向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