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挑灯(二)
压即可,没有处处避着的道理。”沈见空不假思索,“此事我会处理。”
祁让笑了笑,有意调侃他:“之前没见你对明光峰的事这么上心过。”
沈见空面不改色,语调平平:“师父说笑。”言罢起身告辞。祁让也不留,只在他即将转身时,嘱咐说:“最近走动,多注意些,秘境尚且如此,恐怕要变天了。”
白华峰。
猫妖小心翼翼移植院门两旁那片艳红似血的花,蛇妖在屋内收拾杂物,而沈倦,他坐在院子东面的石桌旁,悠悠闲闲翻话本。
“公子,这桌子可以带走吗?”沈八万突然跑到窗后,冲着院子里的沈倦大喊。
沈倦眼皮都不撩,慢吞吞道:“明光峰上有的是桌子。”
沈八万振声:“可我跟它有感情了!”
“那你去问青叶堂要,这院子里原有的物件,都归青叶堂管。”沈倦指尖翻动书页,话音不高,全然一副懒得搭理、却又不得不理,于是敷衍回答的模样。
“哇呜我不去——”沈八万哭嚎一声,转身回到桌边,凝视桌面依依不舍。
刚清净了没一会儿,花甲又有了问题:“公子,这花也跟这片地有感情了,根茎约莫往下伸了一丈!”
“一并挖走。”沈倦答得不带半分犹豫。
“啊!那得挖出一个多深的坑呀!”花甲一个劲儿摇头,语气里从头到尾都充满不赞同,“过会儿青叶堂的执事过来检查清点,见到那般情形,恐怕会不许我们走!”
“在他们过来清点之前,去别的地方挖点土填上。”沈倦很快给出解决方案。
花甲蹲在花前,愁眉苦脸:“土壤颜色不一样呀。”
沈倦不由叹气,心说这两个妖怪真是各有各的执着。他甩甩脑袋,往椅背上一靠,将书盖在脸上。
通过树叶间隙倾洒而下的日光被一并遮挡,空气倏然波动,虚空里落下一片白色衣角。
“遇到麻烦了?”
来者声音冷冷,若寒石相撞,空然清响。
是沈见空。
沈倦对这人的不请自来与不打招呼凭空出现已是相当习惯,听见他的声音后,把脸上的话本揭开,故作惊讶道:“哦呀,沈峰主,您办完事回来了。”
“你似乎不当再称呼我为‘沈峰主’。”沈见空垂眸看他,轻声说道。
他拖长调子“哦”了声,尔后桃花眼一弯,笑意盈盈:“师兄。”
沈见空将脸别开了。
沈倦扑哧一笑,自然而然,不再做作,说话时抬手一指:“的确遇见麻烦了。门口的花玩性太大,根茎深入地下足有丈许,一时间难以移植。”
“这花……你似乎栽下没多久?”沈见空眼底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惊讶。
“回师兄的话,栽下不过半月余。”
“若是再栽个一年半载,岂不是整座山都会被它渗透?”
“这说明它生命力旺盛,探索欲极强。”沈倦说得理直气壮。
这人话里话外充满肯定和自豪,沈见空瞥他一眼,道:“嘴皮子挺利索。”
“多谢师兄夸奖。”沈倦笑道。
沈见空偏头看向院门口,一身橙衣的姑娘抱着铁锹愁眉不展,他示意她让开,紧接着抬指一划。
哗啦——
门口骤现深坑,堪堪擦着院门与院墙过去,那两丛花与所有被花根抓紧不放的泥土一并抬至半空,远远一看,那玩意儿活似一座颠倒的小山。
“不愧是师兄。”沈倦假情假意鼓起掌来,说着感慨的话,脸上不见半点感慨之情。他改口称呼沈见空为师兄倒是快,一口一口,说得顺溜极了,没半点不自然。
沈见空眉梢轻挑,手指一晃,将花和土丢向花甲,后者忙不迭展开乾坤袋接住。
“多谢师兄。”沈倦继续鼓掌。
沈八万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状况,见得沈见空对门口的花出手相助,当即决定抛下过往成见,搓搓手,露出殷切笑容,对他道:“沈峰主,那我能把这些桌椅一并带走吗?”
“明光峰不会苛待你们。”沈见空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说话时面上不见半点表情。
沈八万:“?”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为什么不能公平对待两只妖呢?
沈倦被这一幕逗笑,起身走去窗前,隔着窗框抚摸沈八万脑袋:“阿八,若你实在舍不得,可以独自留在此地,我不怪你的。”
“青叶堂的人指不定会就着那个坑,把我给埋了。”沈八万指着门口深坑说。
“那就别顾念感情了。天涯何处无桌椅,何必留恋这一套。”沈倦慢条斯理道。
沈八万委委屈屈:“哦。”
沈倦又薅了一把沈八万脑袋,顷刻转过身去,背倚窗框,问起沈见空正事:“话说回来,师兄,你来这里作何?”
“接你回明光峰。”沈见空道。
“这就不必了吧?”窗前的人歪了下脑袋,漆黑衣袍垂坠虚空,被风撩起些微弧度。他眼里似乎含了点儿笑意,散散淡淡,被倾洒大地的浮光碎金一晃,便看不太真切。
沈见空反问沈倦:“为何不必?”
他说得认真:“我方才去过一趟,已认识路,可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