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乖
旋即,床板发出轻轻的一道“吱呀”声。
门外,一辆银色的小推车缓缓驶来,上面放着各样医疗用品。
临澜走进房间,耳边的墨蓝色发丝轻轻扬起,在空中荡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几个眼熟的护工从他身后进来,挤到梅娘的床边开始挂吊瓶。
他眼眸微动,径自朝白落落走来。
临澜走到她床前,脚下顿了顿,旋即俯下身来,十分自然的理了理她的被子,抬手拉上病床旁的蓝色隔帘。
白落落悄悄往床底瞄了一眼。
旋即,她战战兢兢的躺在床上不敢动,生怕引得临澜发现了什么。
就在此时,临澜微哑的嗓音却飘过来,低沉道:“我安排好了,这周四的晚上,楼下草坪见。”
白落落一愣。
这是……在约逃跑的时间?!
但周四的晚上?
这和易千霜约她的时间撞了啊!
说话间,临澜已经拿起镊子,夹着一团沾了酒精的棉花,轻轻在她的胳膊上擦拭着,似乎是要打针了。
白落落急了。
她要是不去,易千霜就肯定要下来找她。
万一,正好撞见她和临澜……这是要翻车的节奏啊!
白落落突然扭头,摁住他的手,迟疑道:“要不……我们再改个时间吧。”
“改时间?”
临澜动作忽然一顿。
他墨蓝色的瞳孔陡然眯起,定定望向她,看的白落落心里一毛。
白落落旋即意识到自己问法不对,张了张口,赶紧要打补丁:“我……”
临澜手中的针管却一松,注射器“啪”的掉在地上。
他突然白落落搭上来的手,攥紧抬起至她头顶,旋即猛地压下来,靠在她的脖颈处,冰凉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边:“你不想走了?”
他嗓音低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小小的床铺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微微下压,发出一道暧.昧的“吱呀”声。
白落落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呆了,她身体僵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当然想跟你一起走了!”
临澜垂眸望着她,嗓音极轻的问:“是吗。”
白落落顿时疯狂点头:是是是!!
——不想也得想!!
半晌。
临澜忽的低头,轻轻在她耳边道:“我记住了。”
旋即,白落落突然感觉耳畔微微一麻,若有若无的潮湿软意擦过她的耳垂,尖尖儿处,似乎还被人轻轻啃咬了一下。
白落落脸“腾”的红了,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将半边身体击打的酸麻。
她猛的抬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耳朵,却见临澜微微抬起身体,墨蓝色的长发垂落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蓝,轻扫过她颈部的肌肤,蔓延开一阵密密匝匝的痒意。
临澜望着她,眼眸化作一片深沉的蓝,嗓音轻轻的传到她耳边,却让人心头猛地泛起丁点凉意——
“不要骗我啊。”
“阿落。”
最后两个熟悉的字音落下,白落落猛地抬眸望他,她眼中恍惚了一刻,急急的想拉住他的手:“你……”
——你叫我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白落落心脏“砰砰”跳起来,病床的纱帘外,却传来护工们的询问声:“临护士,请问好了吗?我们还要赶去下个病房。”
临澜身体一顿。
他目光在凌乱褶皱的床单上停顿了一秒,旋即站起来,平静自若的转身出去。
护工们一拥而上,推着银色的小车走远了。
看临澜的样子……原来刚刚只是巧合吗?
白落落坐在床上愣了半晌,直到床下传来轻轻“咚”声,她这才恍然惊醒。
她慌忙下床,一把掀起床单,把沈默从下面拉出来,旋即急急的走到房门边,左右瞅一眼没有人,这才放他出去。
走廊里的灯坏了两盏,只剩下最后一盏孤零零的亮着。
昏暗的灯光洒下来,只能映亮一小片地面,更多的地方藏在深深的黑暗中。
沈默站在走廊里,肩膀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光,眉眼却隐在一片明暗不清的阴影里。
白落落低声嘱咐了他两句,正要关门,沈默却忽的一手撑住房门,漆黑的眼眸望向她,抿了抿唇:“无论去哪里,都可以。”
白落落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她伸手,一粒粒的将他胸前的扣子扣好,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又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好了,快回去吧!”
旋即,轻微的“咔哒”一声。
房门关上了。
不同于白天的喧闹,走廊里安静极了,夜晚的精神病院,死寂的恍若一滩死水,惊不起半分的波澜。
沈默站在原地,却丝毫没有移动。
空气里,似乎蔓开一股淡淡的潮湿,染上夜晚的凉意,寒气四溢。
半晌。
沈默微微偏过头,漆黑的眼眸望向走廊的深处。
窗外似乎闪过一星半点的月光,透过密布的横栏,斜斜的映在白色瓷砖上。
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