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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翘的化妆包放在宴会厅的后台休息室,没带在身上,只有用随身带的一包手帕纸沾了水,一点点擦。cody给她的妆上得浓,眼影腮红都要仔细卸。云翘看时间离开席还早,人也不慌,用纸巾慢慢抹去浓妆。
中途遇到一个来吃席的女孩,见她在用纸巾卸妆,便从包里翻了两片卸妆湿巾送给她,云翘的动作这才稍微快了一点,她把唇上的口红用卸妆湿巾擦去一层,然后用小指把剩下的抹匀,接着开始卸眼影和眼线。
不多时,一阵香味从卫生间外面飘进来,接着,是高跟鞋有节奏地哒哒声,伴随着女孩娇嗔的声音。
“哎呀,我没去旁边那个卫生间啦,那里好多人,我不喜欢补妆时太多人,老有人看着,很烦的。”
“等会儿吃完喜酒了,你陪我去一趟来福士好不好,我的包送去保养了,SA今早给我发微信说可以拿了。”
“我没开车呀,你就先送我,再回律所嘛。”
“好不好嘛,鸣枫。”
听到鸣枫两个字,正低头摘项链的云翘抬起头,旁边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是个很时髦洋气的女孩,看起来和云翘差不多大,栗色长卷发披肩,BM风的小衫,牛仔裙,身上背着鳄鱼皮的爱马仕康康包。
云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律所,鸣枫,难道宁城还有一个叫鸣枫的律师?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云翘多看了这个女孩两眼,忽然想起这个女孩说不喜欢别人看她补妆,又低下头去继续摘项链。
却未想在低下头的一瞬间,那个女孩却扬起下巴,在镜子里瞟了她一眼,眼里尽是高傲和炫耀。
“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我才不管你一个案子价值多少亿。”
“那我陪你加班嘛。”
“我给你说,你别惹我生气哟,我妈可是很护我的。”
刹那间,云翘就明白了,这个女孩说的“并不喜欢别人看我补妆”,只是一个向男朋友撒娇的说法而已,暗含的意思就是我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你要吃醋给我看。
她这样张扬的女孩,要的就是别人的羡慕和嫉妒,羡慕她的青春貌美,嫉妒她的富贵家世,她身上昂贵的奢侈品,以及她优质的男友。
只有家境殷实,圆满幸福的家庭,才养的出这样骄傲的女孩,云翘不羡慕她的包,她的优质男友,但她真的很羡慕女孩撒娇时,还能搬出妈妈来撑腰。
而她已经有七年没见过妈妈了,比方鸣枫离开的时间还要久。
不过,即便隔了几千公里,母女七年未见亲情淡薄,总还有点天生的血缘关系在。
但她和方鸣枫不一样,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恋人,不是朋友,一朝离别,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云翘把摘下的项链握在手心里,转身离开了卫生间,没有再试图从女孩和男友的聊天中,猜测那位名为鸣枫的律师究竟是不是方鸣枫。
潜意识里,云翘已经知道了答案,穿过宴会厅长长的通道时,答案亦得到了验证。
——她在婚礼仪式台前方的贵宾席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来他了。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时光却仿佛在方鸣枫的身上停留了下来,走出校园的他身上没有一丁点社会人的油滑和疲惫。他依旧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一如当年,他和前来找他打招呼的宁大校友们击拳问好,笑声爽朗阳光,就好似下一秒就要兴致勃勃约一场篮球赛。
直到方鸣枫转过身,手搭在椅背上闲适地和校友们聊天时,云翘才发现,方鸣枫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他的身上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后的松弛感,和周围校友对他谦恭的态度以及略微紧绷的神态有十分明显的差别。
而他身上消失的仅仅是年少时稚气的那一部分,进而侧颜的线条也没有了当初的一点圆润感,男人味的轮廓完全出来了,鼻梁似乎更加挺拔,下颌角的线条也愈加明晰。
云翘忽然想起她小时候没少捏过方鸣枫的下颌,就像是电视剧里女魔头调戏正派英俊的大侠一样,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哥哥和她一样有婴儿肥,手感超级好,她要让她同桌的小女生也来捏两下,然后她还淘气地捏了捏方鸣枫高挺的鼻梁,说哥哥的鼻子最好看,甚至还好奇地研究过方鸣枫的喉结,戳了又戳,最后无视方鸣枫卡气卡得快要变绿的脸,得出一个结论,她不喜欢。
那时的她,可真是任性呀。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争相攀谈的天之骄子,曾经被她那么造作地折腾过呢?
过去的她可以肆意向方鸣枫撒娇,她拥有方鸣枫钱包的使用权,可以在走累的时候随意跳到方鸣枫背上说“哥哥背”,甚至在方鸣枫的手机里存着自己的指纹,拿着方鸣枫的手机玩游戏或者看看哥哥和谁聊了天,聊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但是现在,她连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了。
云翘收回目光,回到宴会厅的后台休息室,把项链塞进了包里,然后绕过婚礼仪式台的另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这桌都是汪敬祖教授带的的研究生,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