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事发生在自己和今今养着它时,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转头去看临颂今,后者视线静静垂落在卡丁车身上,神色淡漠,情绪不明。
老板跟他分享了很多卡丁车的“丰功伟绩”,只是在最后时很抱歉地告诉他,卡丁车不能给他了。
“主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又联系不上你,我们索性就留下了卡丁车自己养着。”
老板说:“一年半载的还好说,现在卡丁车都成了老猫,再卖就是不厚道了,况且养了这么久,我们也实在是舍不得。”
“这样吧,你再选一只,什么品种品相的都行,当初的订金就当全款,不用再补
了,要是不想养了也行,我把订金退给你。”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打趣道:“我没记错的话,那一千块钱的定金还是你念书时靠打游戏辛苦挣来的吧?”
完全忘了还有这茬,宁初面上一热,不由磕绊:“老板,你记性真的,真的太好了。”
猫是在高考前定的,而定金是小宁同学花了大半年才攒齐的。
高中课业紧张,那段时间他把能挤出的时间都花在了做上分代练上。
娱乐变成上班,做完试卷已经很累了,还要坚持爬上网络进行数据厮杀,那是生平第一次,他觉得登录游戏是一件好痛苦的事。
还不能带着今今一起,痛苦翻倍。
后来边打电话边玩游戏被发现了,临颂今主动问他能不能一起,宁初想归想,但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并且给出一个让临颂今哑口无言的理由:
【今今我在升星冲段,下次,下次打娱乐一定带你一起玩,保证!】
开玩笑,攒小猫定金是大计划,在接到猫之前绝对不能泄露。
当然,在半月之后发现昔日在游戏路都不会走的大学霸突然成了打野高手轻轻松松带飞他什么的,都是后话了。
不知道临颂今在得知这些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站在身边的人一直不曾说话,他也没有勇气再抬头去看看他。
最后他没有重选一只小猫,也没有要老板退回的订金,只说现在不太方便养猫,想等过一阵子再来。
老板老板娘还有卡丁车送他们到门口,从离开院子到回到车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宁初手上还残留着属于卡丁车柔软的触觉,眷恋地揉了揉,很快散了。
临走前,老板问过他要不要抱一抱,只是宁初看着懒得眼睛都不想睁一下的卡丁车,摇头拒绝了。
他不好意思。
毕竟当初是他说好了要带它回家的,到头来又是他说话不算话把它抛下。
驱车回去时,一路车窗紧闭,车载音乐也没有打开,车厢安静得出奇。
宁初低头捏着右手中指上靠近指节的凸起,那是长期握笔的标志。
只是这几年他大概都没怎么动手写字,那块凸起比高中时小了很多。
车子随着拥堵的道路爬上高架,宁初抬头望窗外望了一眼,抿了抿唇,忽然开口:“我的惊喜是告白,不是离开。”
男生声音有些低,有些闷,孱弱地盈满车厢。
“给你写了好长一封情书,买了你最喜欢的铃兰,特别紧张地准备了好久。”
“约在海洋馆,是觉得不管你接受还是拒绝,我都需要立刻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冷静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女朋友,也不觉得我会有什么女朋友,我喜欢你,怎么会有女朋友。”
从天桥底下到高架,这些话也随着豁然开朗的视野显得清晰。
临颂今目视前方,也许还会因为这些话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可就像飞虫在水
面点出的涟漪,
微弱到可以忽略。
如果是曾经,
他会感动涕零,会欣喜若狂,可是从执着到放弃,他等了太久,久到现在听来只觉得空洞。
干枯的稻草可以塞满创口止血,却没办法代替完好的经脉传输血液,恢复生机。
“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要走。”
隔了许久的回应不是质问,更像是浑不在意下随意的一句自嘲的反问。
而宁初却在这样的反问下瞬间哑然。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
既然失忆不能成为他的免死金牌,那又凭什么觉得一只小猫的来由就可以解释一切。
横在他们中间的沟堑太多,他解释不了的,都没有办法否定存在。
如今仅剩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也被慢慢抹去了起伏,他垂下脑袋,不再出声。
车厢再次陷入沉寂,临颂今几不可见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他本就不期望能得到什么答案。
就像他没有说出七年前那通电话的归属地同样在美国北部。
对半开的概率,每一次选择信任,都是放任宁初从他身上剐下来一层皮肉。
就像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宁初,他所谓的喜欢铃兰,只是因为曾经宁初在花店时心血来潮的一问。
而他转身环视整个花店,和宁初最相像的,就是那盆洁白到不可思议的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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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