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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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感到了乏力。
在等待佐助回来的时间里, 身体渐渐沉重, 像是幼年的重感冒, 头重的同时连视线都模糊不清。
在阴冷潮湿的蛇之洞穴昏睡之际, 他感到自己漂浮了起来。
失去肉体束缚的灵魂轻飘飘地飞起, 在无名的力量的控制下转行落下。
他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头黑色的发顶。鼬刚抬起手发顶就动了动,露出藏在下面的脸。
此时鼬才感到面部传来隐约的痛感, 像是被奶猫之类的东西轻飘飘地挠了几下, 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心爱的食物而被泄愤一般咬了几口。
他还在晃神,“自己”就已经自觉地行动了起来。
“抱歉抱歉佐助,”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身体娴熟地将小半个身体都扑在自己身上的孩童抱起,“哥哥竟然睡着了,真是抱歉啊佐助。”
显然还不会说话的孩童摇晃着手臂咿呀了一声,又在少年面上留下两个牙印。
鼬想, 这或许就是那个佐助口中的[鼬]了吧。
他默无声息地待在这个鼬的身体中看着兄友弟恭……对不起这个会爬到哥哥头顶的弟弟似乎并没有弟恭的认知。
他看着[鼬]逗着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孩童玩闹,将幼弟放在腿上一同看日暮时发出轻飘飘的笑声。
鼬不由得想到那个眼神如同死水一般的少年, 与他在提及兄长时滔天的恶意。如果一开始身为兄长的[鼬]是如此钟爱幼弟的话,其中又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演变成兄弟倪墙不死不休的情况?他低下头,[自己]正轻轻拍着幼弟小声哼着曲子,月色凉如露水, 在幼弟入睡之后[鼬]就停止了哼唱, 低下头看着肉乎乎的佐助。
这个孩子被家里人精心照顾着, 独属于幼儿的皮肤光滑白皙, 像是白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尚且不会说话, 动作依旧体现出一派孩童的天真,在这个[世界]中,是他见证了孕育见证了诞生,与他血脉相连的独属于他的[生命]。
鼬看不到[自己]的神色,但在凝视了佐助许久之后,在温柔月色的照耀下,在一片寂静无声中,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孤独。
[他]低下头,轻轻地抱住了佐助。
“我会保护你的,”鼬听见[自己]轻声说,“佐助。”
鼬伸出手,穿透少年的躯干摸到自己脸上,又像是抚摸到整个人透露出孤独之感的少年身上。只是还不待他仔细分辨,面前的景色便开始消散,直到最后回归一片黑暗。
***
黑暗中有一簇篝火。
一个男人坐在篝火旁,见他看过去哟了一声,还扬起手招财猫一般打了声招呼。
鼬自如地走了过去,坐下的同时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一只烤鱼。
无言的沉默在二人之间逡巡,最终是男人结束了这一片沉默。
“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男人如此说道,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鼬慢条斯理地吃着烤鱼,在嚼巴嚼巴完嘴中的鱼肉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我快要上高中了。”
他说道,却与男人说的话全然无关。
“现在确定的高中是雄英。”
但男人并不意外,拉长调子“诶——”了一声。
“有人……山姥切先生说这是我母亲读过的学校。”
“所以呢?你就去了?”
“当然,”鼬顿了顿,显现出在这个少年身上极少见到的恶趣味,“不是。”
男人一脸“这才对嘛”地哼笑了声,伸手撸了把少年的毛。
“我只是稍微对母亲有些好奇,对培养出母亲的学校也是。”鼬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
男人看着他,眸中翻滚着在火光中翻复的情绪。
他招了招手,鼬自然而然地靠近过去。
手指的触感从额上传来。
鼬怔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这一习惯其实也是从男人身上学来的。
只是自己与男人分离的时间过于长久,而在这段时间中也少有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因此反而在原本的人做出这一动作的时候感到了瞬间的无措。
“说起来这个动作还是从你母亲那里学来的,”男人放开鼬双手撑地,又伸出一只手做了招手再隔空戳的动作,火光映照在他面上,某一瞬间显露出几分鲜活。他就着这个姿势笑了起来,很温柔,和他向来凶巴巴的大叔形象极为不符。
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鼬心中,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问出这个疑惑,“您……和母亲的关系到底是……?”
“诶嘿这个现在就不告诉你了,”男人挠了挠头,“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啦。”
他这样说着,一双眼瞳中渗透出漫天笑意。
鼬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这句话并不是真话,不说其他,就冲着男人几乎是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后就立即领养了他的这个速度,就能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如他口中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长辈的故事总是不愿意讲给小辈们听的,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男人啊了声,就嫌弃地朝鼬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