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缕光

回家后，洛络先给王月凡发了条短信道谢，又点开桃夭的号码，纠结着要不要发些什么给她。

短信框里的字写了又删，结果直到睡前，洛络也没想好能说些什么。

最后只发了句【晚安，明天见~】

桃夭几乎是秒回：【晚安。】

洛络看着桃夭回的短信，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突然明白今天自己为什么会心虚，为什么不敢提婚约的事了。

在遇见她之前，桃夭应该没有朋友，甚至除了家人，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而家人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陪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住。

洛络是桃夭唯一的朋友。

可她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从接近桃夭开始，洛络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一切，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洛络的确是真心想对桃夭好，想和她成为朋友，想要她好好地活着，可也的确是骗了她。

洛络上辈子从来没有骗过人，也最讨厌那些为了攀上她家就满嘴谎言的绿茶亲戚。可现在，她感觉自己简直和那些人差不多了。

洛络盯着桃夭的短信，嘴角耷拉下去，眼睛也难过地眨巴眨巴。

她觉得自己应该真诚一点。

洛络：【桃夭，你睡了吗？】

桃夭：【没有】

于是洛络拨通桃夭的电话。

这次桃夭等了几秒才接，“洛络？”

“是这样的……”洛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声音很低，泛着鼻音，“我想给你道歉。”

洛络上辈子一直是这样，给别人道歉的时候，会习惯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又委屈又嗲，还带着嘤嘤嘤的尾声，像是个知道自己错误又害怕被责罚的小孩子。

桃夭：“嗯？”

“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你是桃灼的妹妹，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对不起……”

洛络嘤了几声，又赶忙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绝对不是为了你哥哥才接近你的！我不喜欢桃灼，虽然现在我和他还有婚约，但是我已经在准备退婚了，真的。”

“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和你成为朋友，和桃灼没有一丁点关系。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讨厌我，不理我了。

”

说完，洛络就摁下免提键，将头埋进被窝里，自暴自弃般地不再说话，只从鼻腔里发出微弱的气音。

安静片刻，桃夭那边传来轻微细碎的笑声。

桃夭的笑声很轻很细，像是挠在洛络的心窝上。洛络一下子靠着墙坐正了身子，等待桃夭开口。

“洛络，你多大了？”桃夭问。

“二十一。”

其实上辈子是二十三，洛络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是有些时候，感觉你好小好幼稚……”桃夭在电话里说。

……有些时候又像老妈子一样，成熟认真得有点过头了。

洛络嘿嘿地轻轻笑了笑，声音还没切换回正常的模式，还是嗲嗲的，“所以你相信我说的话，不会不理我？”

“相信，不会。”

“那我们明早见呀？”洛络语气恢复正常，像是强调一般地拖长尾音道，“小妹妹。”

“......明早见。”

“晚安呀。”

“晚安。”

……

清晨，洛络本来想拉着桃夭来她家吃早餐的，但想到桃夭的几次拒绝，她最后还是抱着一堆吃的上了楼。

桃夭一开门，洛络就冲进去，把食物摊在餐桌上：“陈阿姨做的三明治特别好吃，尝尝？还有油条也是陈阿姨现炸的，楼下还有馒头，你要不要？我去给你拿？”

昨天的尴尬气氛荡然无存。

桃夭选了一个三明治：“谢谢。”

“我们已经是朋友啦，就不要再说谢谢了。”洛络将油条塞进嘴里，含糊道，“你等等，还有牛奶，我一次拿不上来。”

说完又冲下楼，端了两杯牛奶上来。

“热的，甜的。”洛络将其中一杯推到桃夭面前。

桃夭吃东西的速度很慢，小口小口的。

洛络也不急，干脆用手撑住下巴，看着桃夭慢慢吃。

桃夭害怕洛络等久了，一下加快了速度，结果差点噎到自己，洛络赶忙坐她身边去帮她拍了拍背。

“没事，电影十点半才开始呢，你慢慢吃。”洛络想了想，“如果你怕我等得无聊的话，一边聊天一边吃怎么样？”

“聊什么呢？”桃夭双手捧着三明治，歪着头问。

“随便什么都可以，就说说你想说的？”洛络又用一只手撑住下巴，半趴在桌子上，这回她和桃

夭坐在同侧，只看得见桃夭的侧脸。

黑发挡住了半边脸颊，只看得见小巧精致的鼻梁，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微微颤动，有些可爱。

“想说的……”桃夭微微仰头喝下一口牛奶，说话时没有看向洛络，“洛络，你真的要取消和我哥哥的婚约吗？”

洛络一怔，语气低落下去：“你不相信我吗？我，我真的不是为了桃灼才接近你，真的不是。”

桃夭这时提起婚约的事，是不是就说明，昨晚那通电话根本没起到任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