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不过在我好心救了被野兽追的村民后, 竟然在树屋的附近看到了一个筐子，筐子里有大白萝卜和几条咸鱼。这应该是这个时代极为不错的食物了。我很喜欢萝卜炖牛肉，炖牛筋的话味道更好, 只是萝卜通常是当配菜来吃的, 胡萝卜还好一点, 白萝卜的味道就很奇怪了。

我没打算吃村民进贡的萝卜, 至于咸鱼，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在处理的过程中没考虑卫生问题, 饶是如此，还是把咸鱼煮了，萝卜炖了, 送到附近的庙里去。

印象里和尚都是坐拥无数土地地位超然的土豪大地主，可这里的和尚却穷的不行。

不大的庙里只有两个和尚, 一个老的不行一个看着刚断奶没多久，除了敲木鱼的声音就是肚子叫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我的听力变得特别好, 无聊的不行就去庙里暗中观察和尚的日常。

我之所以大发善心可不是因为小和尚长得可爱, 一个吃不饱饭面黄肌瘦的小孩怎么都可爱不起来。完全是因为我有钱有粮有闲，自然要做点善事了。

前阵子趁夜丢了一麻袋糙米到香案上，多年礼佛总得有点回报不是？就让他们以为是佛祖送的好了。果不其然两个光头更加虔诚了。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我检查了那袋米的近况, 居然只少了五分之一！虽然老人小孩都吃得少，可是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吃啊！森林里没有土地，两个人完全是靠山吃山的状态，而且老和尚腿脚不好, 还患有各种老年病，捡柴火都困难更别说打猎了。嗯，他们究竟是不吃肉还是放在眼前也不吃马上能验证了。

老和尚病了，出气多进气少地躺在地上，小和尚蜡黄的脸满是恐惧。

他煮了能数的清米粒的粥喂进老和尚嘴巴里。

“我活不了多久了，不要浪费粮食了。等我死了以后你要是能离开这里就离开，哎，你还这么小……”

小和尚大约四五岁，让他自己活下去未免太难为人了。

“师傅……你不要死……”

“师傅只是去见佛祖了。”

“那我也要和师傅一起去见佛祖……”

小和尚被逗笑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师傅！”

老和尚摸摸弟子的光头，“九岁啊，我好像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你出去看看。”

九岁抽了抽鼻子，“师傅，我什么都没闻到。”

“师傅的鼻子灵着呢。”

九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老和尚的房间，虽然只他们两个，看得出寺庙 祖上也是阔过的，房子重岩叠嶂，虽然早已破败，久未修缮的寺庙塌了大半，时不时有小松鼠蹦来蹦去。

九岁光着脚跑到门口，差点踩翻了门口的盘子。

他蹲下来抽了抽鼻子，有两个盘子，一个装着鱼的干尸，翻着白眼死不瞑目的样子，一个装着白萝卜和不知名动物块状的残尸。

惊悚又恐怖，九岁被吓得跌倒，恐惧地哭了出来。

嘴巴也跟着流出了口水。

他恐惧地端着盘子放到了香案上，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我：…………

小和尚长大以后一定非同寻常。

“九岁，你在干什么？”老和尚拄着拐杖出来了。

“师傅，有人在门口放了鱼的尸体，我在超度他们的灵魂。”

老和尚的表情异常滑稽，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子解释，那是食物啊，只是从来没吃过肉的九岁认知里活的动物和人一样不在食物的范畴。

老和尚是这么教导弟子的，这下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老和尚和弟子一起超度了鱼和牛的遗体，将他们安葬了，因为埋的浅，没多长时间被小动物挖出来吃掉了。

我：……

一晚上无语了多少次。

老和尚的身体还是不见好，我又时不时把一些蛋类馒头什么的和尚特贡放到香案上，不赶紧吃会坏了的，两个和尚只好一脸“贫僧为何如此奢侈”的表情吃光了。

因为富裕了他们还打算接济下远方的村民。

老和尚没有出家前曾是那个村子的人，小和尚也是，还是他沾亲带故的重孙子辈。

不过当他们把一小袋子米送到亲戚家里后，佛祖再也没送食物过来。

老和尚念了一宿的经文祈求佛祖重新爱他一次，然而他并不知道哪错了。

穷人救济穷人和慷他人之慨吧。

我冷落了老和尚一段日子，很快到了冬天，老和尚没熬住，死去了。

小和尚九岁成了孤儿。

他小小的身体艰难地把老和尚搬到了外面，用几十年前准备好的棺材架在攒了好久的木柴堆上，连着棺材一起火化了老和尚。

今天是大风天。

然后……引起了火灾。

寺庙被烧的一干二净。

我：……

小和尚站在废墟前，茫然的不行。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这么长时间据我观察小和尚九岁大概是赤子之心血统，用白话说是没用恶念的二愣子。

是个憨儿。

这个傻孩子在碳化的寺庙前站了小半天，直到肚子叫唤了才动弹，我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到底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