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四章

自黛玉进了梨香院，宝玉时常来访，都被黛玉用守孝打发了，到也一时的了清净。这日，黛玉正在抄写孝经，却听紫鹃来报说因东边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贾母说黛玉在院内憋了许久也该松快松快，故差人来请姑娘。

黛玉对贾母已生了嫌隙，实不愿虚与委蛇，就想开口拒了去，却听得，“林妹妹，今日当去，时机已到，我可助你明了前尘往事。”

黛玉本就对莫桑桑所言前尘甚是好奇，遂应了。

黛玉到时贾母等人正于芳园游玩，黛玉请了安，一行人寒暄后，又于园内设了小宴，先茶后酒，不过皆是宁、荣二府女眷小聚，并无别样新文趣事可记。

只席间宝玉总贴着黛玉说些顽笑话，黛玉不爱搭理他，宝玉一时觉着无趣，有些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忙命人安置宝玉。过了须臾，莫桑桑不见秦可卿，知时间差不多了，就让黛玉借机离开，黛玉心领神会，就道吹了风有些头疼，由尤氏命大丫鬟带着歇息去了。

大丫鬟领着黛玉去了客房，黛玉于榻上休息，命紫鹃并一众小丫头在外守着，黛玉沉沉睡去。

恍惚间，见了仙袂乍飘，身姿婀娜，靥笑春桃的女子，听她道，“林妹妹快随我来，一会切莫出声，旁人看不到你我。”知这正是那位姑姑，福了一礼，点点头跟了上去。

须臾至一所在，但见前方有两道人影其中一人身影正是贾宝玉，另一名女子背对着不见其貌，只听得宝玉同她谈笑。

听宝玉笑问道：“神仙姐姐不知从那里来，如今要往那里去？我也不知这里是何处，望乞携带携带。”那仙姑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今与尔相逢，故携你一览这太虚幻境。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仅有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

”

二人又至一所在，黛玉同莫桑桑紧跟其后，见有一石牌横建上空，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也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黛玉心中疑惑看了莫桑桑一眼，却也按下不说。

莫桑桑到是看破了，这地方应是警幻修炼之府，看样子应是哪位大能遗留的虚弥法宝，不知怎被警幻得了去，内里景色、灵气到是不错，不少灵植都以开智。

又跟他们进了二层门内，见有几处殿门上书：“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

那仙姑又指了一处大橱让宝玉看，黛玉也一同看去只见那边橱上封条上大书七字云：“金陵十二钗正册。”

听宝玉问：“何为’金陵十二钗正册’？”黛玉也是同样疑惑，只听那警幻道：“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宝玉道：“常听人说，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如今单我们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警幻微笑道：“贵省女子固多，不过择其紧要者录之。下边二橱则又次之。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宝玉听说，再看下首二橱上，果然一个写着“金陵十二钗副册”，又一个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黛玉见宝玉开橱门，拿册子看，见莫桑桑神情凝重的示意她也跟着看，故默默靠近了贾宝玉，见他拿了一册，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心中不明，只默默记下。后又看了几册，见每页都有一幅画并四句言词当看到：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心中一颤，险些叫出声来，被莫桑桑及时捂住嘴，见莫桑桑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接着看。没一会那仙姑遂掩了卷册，又领宝玉去别处

游玩，须臾见一处珠帘绣幕，画栋雕檐，又走出几个仙子来，与贾宝玉调笑，突然眼前似蒙上了薄雾，看不得真切，只听得断断续续嬉闹声，猜是莫桑桑顾忌她女儿家不让她看些污秽不堪的情景。听那仙姑道：“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近之于子孙虽多，竟无一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情诡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尚未觉悟；故引彼再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