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鱼水之欢
台如今在茅山当了女冠,我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可你必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既然有这层关系,你替花夭向陶真人求医应该很容易,你不妨试试?”
马文才眼睛一亮。
“好,我会给英台去信问一问。”
徐之敬见到马文才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
之前还一副嫌弃别人浪荡的样子,结果一听说有救,整个人红光满面,实在是心口不一。
啧啧啧,说不得把他拉到那座花船上待两天,他就不会这么假正经了。
那边马文才却不知徐之敬在心里埋汰自己,得了他的指引后便安心了不少,又转身要去静室,告诉花夭茅山上的好消息。
结果等他打开房门,却发现刚刚还精神十足要他当“入幕之宾”的花夭,已经歪着头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因为疼痛,她的头发汗湿了大片,凌乱地披散在软榻上,有些脏污的中衣上血渍、药渍混成一片,散发着怪异的气味。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依旧保持着防卫的姿势,手掌抚着枕畔,似乎随手能在那里抽出一把武器来。
他是爱洁之人,以往见到这样邋遢的人,莫说搀扶拥抱,就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可他刚刚和她共处一室那么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狼狈。
好似只要她一睁眼,那股磅礴的生机和希望就会迎面而来,她眼中的神采和话语中的淡然自若,总让人忘了她其实只是个孱弱无力、身受重伤的女子,那些旁人无法忍受的挫折在她眼里,也只是已经过去了的某种经历而已。
只要还活着,她就已经胜过了天命。
这是和善于倾诉的祝英台性格截然相反的女子,却是个和祝英台一样值得信任和尊重的女子。
马文才叹了口气,将太医局老旧的被子给她盖了盖,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去。
***
花夭是在一阵喧闹中醒过来的。
她原本是最为警醒之人,哪怕熟睡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醒来,然而这段时间紧绷的精神终于有了可以放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沉睡了过去,连屋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都没有发现。
“这个,这个柜子搬出去,马郎君说了,能撞到人的笨重东西全部搬走,将地方空出来空出来!”
一个举止稳重的中年娘子指挥着一干小厮搬动着屋子里的东西。
“还有这个,这个也搬走!”
房门大开,屋子里原本陈设的老旧家具被搬动一空,只留下空空荡荡的空间和飞舞起的浮尘。
那娘子也知道这些浮尘会让人难受,所以另有几个婢女端着水盆,每抬起一架家具,那几个婢女就不停洒水,让灰尘不不至于扬起。
一屋子的小厮婢女抬东西的抬东西,洒扫的洒扫,动作颇大,如果这样子花夭还能睡着,那就不是睡着,而是死了。
见到花夭行了,中年娘子连忙上前一礼,笑着道:“花将军安好,我夫家姓王,您唤我王娘子就好,我是公子派来伺候花将军的管事。”
“公子?”
花夭此时还有点发蒙,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就是马郎君。”
“花将军醒了刚好,公子吩咐送了新的软榻来,因为您没醒就一直放在外面,既然您醒了,我们这就扶您起来,换张新榻!”
那娘子笑得爽朗,做事也爽利,嘴里把话说完,已经有两三个健壮的小厮将那方新榻搬进了屋。
花夭被搀扶着在新榻上躺下,只觉得身/下又软又香,躺进去犹如卧在了少女的酥胸,再一摸,竟全是软糯致密的丝被,不由得“啊”了一声。
她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她曾是任城王府的家将,后来也受过胡太后的拉拢,被赐下的丝帛财宝也不少,可是手感这么好的用物却是从来没享受过的。
以前得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她想办法换成钱接济家人和兄弟们了。
王娘子让人把旧榻抬了出去,又命人扛进了许多大块的毛皮。
“公子说了,现在花将军摔不得,将这些毛皮毯子都铺好了,一点硬地都不要露出,都看仔细点!”
她丝毫不心疼的看着下人将那些大块的毛皮铺在地上,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抚平,再小心翼翼地一层又一层的铺就上去。
铺在地上的皮子品种很杂,看得出不是早有准备,而是马文才临时找来的,但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极品,什么羊皮狗皮貉子皮都是没有的,最差的也是几张猞猁皮。
梁国上好的皮毛很少,只有寒风凛冽的北方才会产出蓬松而毛发细密的上等毛皮,花夭以前穷困潦倒时经常带人上山打猎,运气好的时偶尔能打到几头熊或几只狐狸,下意思的已经开始算起这么多皮子要值多少钱。
“唔,那个是青眼貂皮吧?皮厚绒足、针毛光亮,得八千钱?不,这么大一块,得一万钱吧?”
“这个,这个是白狐皮?我上次好像是一万两千钱卖的?这不是贵妇人们最喜欢的裘皮吗?”
花夭越是计算,越是心疼,好像看到了一屋子金子垫在脚底下的感觉。
她心疼的都忘了身体的痛苦,再看着屋子里的婢女光着脚在这些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