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何氏自闻府离开的时候，是故意没有带上陶书颜的，平日里跟着她出门的俱是心腹，倒也安心。

何氏并没有直接回陶府，而是让车夫驾车去了西街的一处极其普通的宅院里，再请大夫上门给陶书悦把了脉，看看究竟是不是印证了她心目中的想法。

陶书悦原是说什么也不肯就范的，奈何何氏也是狠了心，命人捆了她的腿脚丢在床上，又在嘴里塞了帕子怕她出声，将窗幔放下，只露出一只手，方便大夫诊断，又看不到床上之人。

玉蕊和安溪作为陶书悦贴身伺候的丫头，是肯定知晓一些事的，搞不好还有挑唆主子的嫌疑，是必定要好好审问不能放过的。是以也就一并捆了关进柴房，只等抽出空来再严加审问。

至于陶书颜，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待她先安排了手头上的事再回去料理。

何氏不能拿陶家的声誉来赌，故而在西街宅院里的下人全都下了封口令。

陶书悦那边的消息很快，果然不出所料，经过大夫的诊断，确定是珠胎暗结，已经两个多月了。

何氏只觉得眼前一黑，晃了一晃，猜测是一回事，确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陶书悦是如何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揣了娃的，想当初她嫁做人妇三年不曾有孕，她的女儿可倒好，未婚先孕。

于妈妈赶紧上前扶住她。

“造孽啊！”何氏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愈发觉得陶书悦其实并不是自己的种。

玉蕊和安溪嘴硬的很，拷问了大半个晌午愣是一点也没招。

西街的这处宅院是何氏的私产，是没记在陪嫁单子上的，是以十分安全、无人知晓。

将陶书悦安顿好，并指派了两个厉害的丫鬟看着她之后，何氏便回了陶府。

因为，陶书颜应该回来了。

一路无事回到陶家，陶书颜刚换掉湿了的衣裳，便见何氏身边的英红过来传话，说让她去大夫人的院子里一趟。

陶书颜到了何氏的院子，碧桂打了帘子，让她进屋。

雨天的下晌，屋里熏着香，暖烘烘的，油灯如豆，何氏正歪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于妈妈一下一下的帮她按着额角。

何氏既没问话，陶书颜也只是道了一句“母亲”之后，便也没再说话。见地上放了垫子，她便很自觉的跪了上去。

屋内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氏终于掀了掀眼皮，见陶书颜在下面跪的端端正正，一动不动，心里便有些堵得慌。

何氏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叫你过来，是有事要问你。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是何事？”

陶书颜：“女儿不知。”

何氏嘴角抽搐：“好你个不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扯谎！以为说个‘不知’就能瞒住我了，是吃准了我不会罚你们是不是？”

“女儿确实不知。”

“好好好，你既不知，我也不逼你，你就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过来回话；若是一辈子想不清楚，就在房里呆上一辈子！”

何氏也是气急了，说着一个茶盏飞过去，她虽扔的时候控制了力度，没想到却依旧失了准头，砸在了陶书颜的身上。

手上残留的余温让何氏意识到这样的一盏茶泼下去，陶书颜必定是被烫伤了，何氏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有些心软，却放不下面子。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陶书颜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晃了晃，眼里也蓄了泪。

看到她愈发苍白的脸，何氏的心软了下来，她一直觉得陶书颜和陶书悦比起来，反倒更像是她亲生的。

这事，其实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陶家老太太早年只得了两子，也正是这两子力排万难在风起云涌的上京城站稳了脚跟，当年的一门双进士可是让陶家出尽了风头，也迅速跻身于新贵的中间。

陶家两兄弟的书读的极好，却并非是只知道啃书本而不知变通之人。恰恰相反，兄弟二人皆通与人结交之道，在仕途上更是如鱼得水、突飞猛进。

几年的功夫，陶家长子陶崇便升至吏部侍郎，而陶家次子陶举也入国子监担任国子监祭酒。均是国之栋梁，陶家可谓是风头无两。

陶崇与何氏成亲三年有余，却一直无所出，而陶举却在婚后已然得了一子一女。

陶家老太太便做主把贴身伺候的大丫头给了陶崇，抬了姨娘。又觉得有些厚此薄彼，便将另外一个丫头给了陶举。

要说这两个丫头也都是有福气的，各自服侍不久，就都传出了喜讯，更值得高兴的是三年来肚子都没消息的何氏也诊出了喜脉。

何氏即便不愿与人分享丈夫，可肖姨娘一进门就连带着她也有了身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沾了人的喜气，再看肖姨娘也就不觉得那么不顺眼了。

何氏娘家的母亲在得知何氏终于有了身孕之后，也曾来到府上探望，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了大半天的话。

哪个能把太太之位稳稳的坐着的女人没点子心思和手段，何母亦是。可何氏最终还是没有依照母亲的意思，让肖姨娘出点什么意外，毕竟自己也是在她进门之后才有了身孕，也算是承了她的一分情。

待到生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