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人心浮动，国亦如人

大隋隆庆三年，腊月初三。

一则让整个吴越之地都震惊的消息好似一股飓风一般，吹过吴越大地。

吴国中大夫，云阳城主陈云，于腊月初三日于云阳城外跪地献城，而后大隋忠孝王伍云召率领五万大军进驻云阳城之中。

大隋天子杨广感于陈云之义，下诏册封陈云为归义候，世袭罔替，许以云阳城十一之税为云阳陈家采邑之用。

消息传开，整个吴越之地一片死寂。

对于整个吴国人来说，犯有大罪，间接造成了上将军孙衍战败的魏家投隋乃是极为正常之事。

但是，身为世代公卿的陈家没有丝毫预兆的选择献城投降，却是让无数吴人心如死灰。

世家公卿尚且投降，他等何辜？

顿时，整个吴越之地的世人门阀，无不掀起阵阵对陈家的口诛笔伐之声。

而在这种巨大的反对声浪之中，吴地的贵族世家却将目光落在了杨广对陈家的厚待之中。

在现有的大隋功勋体制之中，除却伍云召这等早就已经存在的功臣之外，王爵已经不再册封给杨氏皇族之外的人。

事实上通行的封爵之中，却是以国公，郡公，县公，县候，乡侯，亭侯，以及少数不世袭的子男等低等爵位作为实际封赐。

而归义候这个名号却是比拟县候的高爵，乃是进入朝中可以和九卿坐而论道的重位，而世袭罔替的名头更是让无数贵族心生向往。

这相当于，在这一场阵营改变之中，陈家不仅没有受到丝毫惩罚，反而因为得利不少。

对于贵族来说，这样的改变的确是太有吸引力了。

故而，在这陈家投隋带来的风暴之中，无数吴国传统的世家贵族已经在默默考虑家族的明天。

“陛下此计甚妙，锦衣卫那边探知，吴国境内贵族心思浮动，很多家族已经在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阴后笑吟吟的给杨广捏着肩，然后报告着杨广对陈家许以厚待带来的好处。

“千金市马骨而已，何况对于贵族来说，只要能保住家族权势，国家兴废又算什么呢？”

杨广淡淡一笑，身为帝王，他对于这些贵族的做派和思想如何不清楚？

在天东二洲，百家争鸣，亲亲相隐的思想还未普及，起码一国灭还有人会殉死，但是在大隋……之前的动乱已经证明的贵族的德行如何。

只是，即便不喜，杨广也得忍着。

他不可能杀尽天下人，他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强大自身，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保证无人敢背叛。

“只要你不敢背叛于朕，只要你按照朕的意志行事，你心中如何想，朕又会在乎？”

杨广端起桌案上的酒泯了一口，却是想起他年少之时，天帝杨坚训斥臣子的话来。

当初年幼，尚以为父亲杨坚过于宽宏，此时年长才知，这种胸襟和气度才是真正的霸气。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那列国一旦借此反噬我大隋，又该当如何？”张丽华笑了笑，她出身南陈，对于当年南陈陷落，举国无一是男儿的景象极为清楚。

这也是张丽华为什么从来不仇恨覆灭了南陈的天帝杨坚的原因。

那样的国，不是隋灭，便是唐灭，谁灭又有何不同？

“到时候派一只偏师去那函谷关做做样子，赵楚等国便会满足。”杨广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将来吞并吴国之后其他列国会如何想。

“就这般？”

张丽华有些不敢置信。

在她看来，大隋吞并吴国，乃是破坏了列国的传统，列国又岂肯战罢干休？

“不然呢？”

“人如国，各有心思，只要抓住了他们最想要的，他们便会放弃某些次要的。”杨广将酒杯放在桌案上。

赵魏等国需要的是什么？

其实需要的是一种态度，一种让整个东域都能营造出三洲反秦的态度。

唯有在这种态度下，整个反秦联盟才会越加稳固。

“陛下，赵国，魏国，韩国，楚国四国特使联袂而来，正在行宫外等待陛下召见。”

便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曹正英从外面快步走来。

“为何不见燕国？”

杨广微微皱眉，据他所知，如今正是赵魏韩楚燕五国事实上在抗秦，中山，卫国依旧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至于齐国……其在齐惠公时期，被当时还存在的晋国击败之后便一直苟延残喘，根本不管其他国家的事情。

“启禀陛下，老奴不知。”曹正英摇头道。

“去宣几位国使进来吧。”杨广沉思一会儿，心中已经大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曹正英走出去，不多时，几国国使便已经快步走进行宫之中。

“外臣等拜见隋皇陛下！”

四名国使长长向杨广行礼，而后在准备好的座位上安坐下来。

杨广抬眼，这才发现，来人竟是熟人——是几国一直留置在长安的国使。

“诸位此来是……”

杨广等待侍女端上茶汤，便开口问道。

“我等前来却是奉了国君之命，前来恭喜隋皇陛下捷报频传，同时，奉我等国君之命，为隋皇送上新年之礼。”赵国国使赵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