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Chapter 89

他抬起手臂，露出手背上的令咒。

吉尔伽美什王丝毫不动摇地回答：“摇旗呐喊，等待胜利即可。”

……

……

时间倒回两分钟之前——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死柄木弔的心神，他曾经以为，他一生最恐惧的是父亲死亡的时刻，自己孤独无助地声声哀嚎，声声求助，但最终等来的……是救赎吗？时至如今，死柄木弔也说不清这一点。

可那个时刻，确实是他最无助、最弱小的时候了。

现在，这个“最”被打破了。脑无是没有理智，也没有感情的人造兵器。但此时此刻，如果将它们和此时此刻婆什迦罗放在一起，又显得过于温情脉脉了。

死柄木弔没法形容那个眼神——

像是人。

又像是什么凌驾于人之上的……什么东西。

不可抵抗。

无法敌对。

老师曾经夸过死柄木弔有很强大的个性，能够崩坏一切有形体之物的双手，只要握实了，就连欧尔麦特都要吃亏的。但老师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如果他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该怎么做？

如果敌我差距大到连出手资格都没有，怎么做？

逃啊——！

于是，死柄木弔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他转过身，狼狈地往黑雾的传送点扑过去。他忘了，以自己的脆皮小身板，和婆什迦罗比拼反应速度……呵呵。

干净利落。

被黑之旗帜带起来的血花，如哀叹之悲泪，如迸溅之星火，点点迷离，横飞过婆什迦罗面前。死柄木弔发出凄厉的惨叫，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一不动容。

血腥，暴力。

在此之前，婆什迦罗已经干掉了十几个脑无了，场面一样鲜血横飞，惨归惨，但脑无非人的造型很难让人感同身受。死柄木弔的装扮是有点非主流，但打飞了脸上的手之后，他看起来也只是个黑眼圈比较浓重的颓废青年。

——生生被腰斩。

婆什迦罗半点也没有放水。

被腰斩的人是不会立刻死亡的，死柄木弔的半截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但还没等他再惨叫多久，黑烟突兀地从他身上滚滚冒出，飞向婆什迦罗，和他身边萦绕的黑烟融为一体。

死柄木弔瞬间化作枯骨。

这一幕无疑震撼了很多人。

别说是操场上的其他同学了，就连“知晓婆什迦罗死灵身份”的绿谷出久，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就已经咕咚地咽了咽口水。

这一幕……

就算有人宣称婆什迦罗是毁灭世界的魔王，也会有人相信的……吧？

婆什迦罗转过身。

他目光所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和婆什迦罗对视。婆什迦罗的目光落在了负责传送的黑雾身上。只有身躯和面具的黑雾猛然一抖，拉开传送阵，毫无骨气地直接跑了。

死柄木弔都死了。

黑雾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婆什迦罗正面对战。

滴答。

一滴新鲜的血滴从黑之枪尖跌落，落到血泊里，溅起一朵小小的血红王冠，顷刻间又消失不见，波澜不起。而现在，距离婆什迦罗最近的，就是英雄科1a班的同学们了。

燃烧着火焰的眼瞳注视着朝夕相处的同学。

氛围瞬间绷紧。

绿谷出久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他知道婆什迦罗同学很强，比爆豪胜己还要强，但比爆豪胜己还要强是个很宽泛的概念——现在，仅仅只是婆什迦罗周身的气势，就能给予绿谷出久巨大的压力。

直觉疯狂报警。

婆什迦罗很强，非常强，甚至能和欧尔麦特比肩。

和他对战根本就是快速自杀。

但现在，已经没有欧尔麦特可以指望了。

“啧，要对战吗？”和绿谷出久的紧张不同，爆豪胜己很亢奋，他是天生的战士，对战斗有着本能地渴望，“来吧！天上飞的！我看你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让我们来比拼一下吧——”

轰焦冻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正在火上浇油的爆豪胜己就被推开了。心操人使一脸焦急地喊：“王啊！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胜利啦——！没有敌人了，真的，已经胜利了！”

一开始，还只有心操人使一个人在喊。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哇，婆什迦罗同学刚才真的超酷……”

“黑暗，是死亡的盛宴。”

“婆什迦罗，谢谢你救了我。”

很快，这些嘈杂的声音渐渐规整起来，无数人或响亮，或轻声重复着一句话：“婆什迦罗，婆什迦罗，婆什迦罗……”

婆什迦罗眼眶里的蓝色火焰仿佛被强风吹过般，猛然摇曳了一下。他注视着1a班的同学，仿佛畏惧什么可怕事物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放弃了攻击同学们的行为。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

婆什迦罗伸出白骨之手，掩住了幽蓝色的骷髅眼睛，而另一只蔚蓝色的正常眼睛，反而泛出了岩浆流淌般的火红色泽。他将目光对准了观众席的某一处。

被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