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死皮

饭桌上,穆也留顾之意在家里住一天。

“反正明天是周日，又不用上班。”

苟煦淡声：“她现在还分什么周末不周末，反正也快失业了。”

顾之意一脸乖巧,“不用了,嫂子，老爸说过，不要我过这边来住,免得打扰了你和哥哥。”

老苟说，远香近臭,每个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虽然苟煦在S市定居，苟峻现在不常住S市，在S市也有住处，但是自从哥哥们结婚之后,顾之意几乎都不会上他们家里住了。

穆也坚持，“住一天怎么了，就当给我打打下手。”

顾之意脸上现了为难之色。

连洲过了今晚,明天就又要忙了，连承在全国各地有大量的加工厂,很多都是在城郊或者乡镇,有一些都已经是停工状态，连洲要亲自去看,了解用工情况和以及当地政府的一些倾斜优惠政策,来回一趟光行程就够累人的。

两人说好了，明天她送他去机场的。

连洲看着她，“住一天就住一天，给嫂子打打下手也好。”

他这个嫂子说得无比顺滑,俨然一副苟家女婿的口吻。

苟煦哼哼，“多余让她打下手，笨手笨脚有什么用。”

连洲：“是啊，笨手笨脚，不会做的，你看着嫂子做就行了。”

穆也抿了抿唇，“不用做，陪着我就行。”

顾之意只好应允下来。

苟煦拿眼瞧她，“看着有什么用，看着以后你是会用眼睛做饭了，还不是天天吃外卖。”

顾之意眼珠子朝自己哥哥一翻。

虽然都是自己人，她都这样大了，还不能给她留点脸么。

连洲：“好好看，看明白了跟我说，省得我花钱去学了。”

穆也忍不住笑，“连洲，跟我学，不用你花钱。”

“谢谢嫂子。”

苟煦把筷子往饭碗上一下，“谢什么谢，你学会开电动车了吗，还学做菜，你光还债都够呛了。”

连洲：“电动车不用学，一上去就会。”

“……”

顾之意微微提唇，“这个话，我怎么觉得好像听谁说过。”

大概是因为沾亲带故，还有校友的情谊，相比大哥，哥哥嘴上不松口，但和连洲到底还是亲近一些。

苟煦清清嗓子，“等会儿我就跟我爸说，要想进我们苟家，除了会做菜还得加一样，得学会我们九里青的土话。”

一阵静默，连洲和顾之意交换个眼神，悄然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拍打两下她的后腰。

穆也起身，给一个个添汤，“我不会。”

苟煦：“你不用，你老公土话满分。”

顾之意筷子戳戳饭碗，嘟囔：“大嫂二嫂也不会。”

“谢谢嫂子。”连洲双手接过穆也添过汤的汤碗，泰然自若，“不会可以学，正好省了翻译费了。”

他看向顾之意，“狗子意，你土话多少分？”

顾之意默了默，面上有些为难之色，“应该……应该有六十分吧。”

苟煦一点都不留情面，“她最多十分，从她出生后，我爸赶时髦，家里再也不能说土话。”

连洲悄声收回目光，似有若无吁了一口气。

顾之意听见了，忍不住为自己争辩，“我听得懂！”

苟煦不搭理她，“这一点他做得大错特错，以后我们后代都不会，我们九里青的方言就消失了，方言嘛，非物质文化遗产，怎么可以丢。”

连洲点头，“对，不能丢。”

一顿饭在枪枪棒棒里吃完，苟煦又询问了一些连承的进展，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就把他给送走了。

顾之意在公司又呆了两天，把连承的收尾工作做得差不多，才向经理提了离职申请。

她可以感觉出公司同事异样的目光，一走进公司，有些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桃色事件的女主角。

老板主动找她谈话，隐晦提出，让她和连洲说一下，只要他能接受和解，公司可以给她补半年工资的赔偿金。

顾之意只觉得好笑，但又做不出拍桌子撕掉脸皮的事儿来，只婉言拒绝了。

“李经理说了，你工作表现很不错，他很欣赏你，我做这么多年企业，见过太多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本来很有能力的，因为一些原因荒废了自己的前途……人呢，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长篇大论的一番话，无非是站在上位者的视角，规劝她不要妄想走捷径，走歪门邪道不如自己努力。

她第一次发现老板是这么啰嗦的一个人。

如同每一个逆反的年轻人，她更想走人了。

邻桌小琴和她差不多时间进公司，在公司还处在边缘人物的位置，到顾之意提出离职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顾之意成了桃色女主角，老板亲弟弟竟然因为她进了局子。

而且，小琴惊觉，另一位男主角，传说中的千亿负债公子哥，她竟然见过。

那天连洲来找顾之意，就是她接待的，还偷拍了他一张背影照，和顾之意感叹S市竟然有这么丰神俊朗的一号人物。

小琴快速恶补这个连承新总裁的八卦，她发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