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式神

小乌丸想起在海边尾随着清少纳言走过的那一段海岸，清少纳言背对着他们，边踢着石子边走路，只有月光把他拉出了一条影子，往往是如同天之骄子一般被人包围着的清少纳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透露出一种寂寥感。

会说出那样的请求的清少纳言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可是即便是刹那之欢，那也足矣。”小乌丸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刹那之欢的余味，不一定是甜美的，甚至会塞满余生的苦涩。

今剑的神情也不同以往，他的神情有些慌张，又有些急切，“可是，和主人度过的每一天，我都觉得非常充实。就算……就算真的那一天来临了，就请让我做你的陪葬品吧！一想到没有主人的生活，我就……”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啊。”清少纳言轻柔地擦去今剑的眼泪，“没关系，时间还长，你迟早也会变成更加坚强的样子。”

“对了，清少纳言，有一件事吾一直想和你说。我们在离人阁的时候，吾跟着包丁藤四郎去看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很奇怪哦，他们全是刀剑付丧神，而且刀剑的形制也很奇怪。吾就逮着他们询问，结果大个子的和吾打了一架之后就全都逃走了。”

“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他们好像急于躲避吾，根本没下重手。”

“那就不用管他们了，他们不像是平安京的势力。日本刀从平安时代发展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百年的历史。不同形制可能是不同的刀派吧。或许几千年后，小乌丸你能够成为所有日本刀的父亲哦。”

“那种称呼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既然是清少纳言你这么说，吾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不行！”今剑提出了强烈的抗议，“那要是这样，我不得叫他’父亲大人’了吗？怎么可能？”

“可这是你最喜欢的主人说的哦，你不认可吗？”

“不，主人说的我当然认可，只是……”今剑的眼睛变成了蚊香眼，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唔，到了那座桥了。”

这回雨女看到他们来甚至主动朝他们挥了挥手。

自从今剑见识到了雨女那恐怖的“天之泪-洪流”后，就再也不敢小瞧她了，甚至还朝雨女行了个礼。

“今天的天气很舒服呢。”对于雨女来说，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她的。

“上回的事多谢你了。”

“没事，是清少纳言大人先帮助我的，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召唤我就是了。”雨女破天荒地朝清少纳言露出一个微笑，“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河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但我愿意为了我的夫君一直等下去。这么久了清少纳言你是第一个向我搭话的人类，我僵硬的脑子终于也开始活动起来，迷迷糊糊的意识也恢复过来了。”

“你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当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的夫君一定会回来的吧！我非常期待那一天。”

“好，下回我给你带身新衣服来吧，穿着漂亮的衣服等待夫君，心情也会好些吧。”

“是呀，那么谢谢你了，清少纳言。”

当人死去时怀抱着强大的执念，就会变为鬼怪吗？就是有着这份执念，雨女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吧，甚至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名字。

清少纳言看着雨女的身影越来越小，仍然站在桥上目视远方。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安倍晴明的庭院还是一副从来就没有被打理过的样子，要说不同的只是应季的花开放了，在烟雨中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只毛茸茸的长着两条尾巴的狐狸从缘侧拐角跑了出来，跑到了清少纳言脚边，这只狐狸还有着精致的红色眼线，头上斜带着一个面具。

“好可爱的狐狸啊，是晴明最近养的吗？”

清少纳言刚准备抱起这只狐狸，这只狐狸开口说话了，“好开心！小白终于没有被认作是狗了！小白是狐狸！”

“......居然会说话？”

“呀呀，清少纳言，这回你怎么没带香鱼过来呀。”

安倍晴明又是一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的样子，走到了缘侧上。

虽然着庭院只有安倍晴明一个人，但安倍晴明还是头发整整齐齐，衣着整洁的样子。

“下次再给你带啦，这回我没有准备。”

今剑收起了伞，三人也走上了缘侧。

拉窗是开着的，地上摆着有一个方形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套茶具，热气从茶壶嘴里冒出来。

“你还为我泡了茶吗？多谢啦。”清少纳言坐在安倍晴明的旁边，倒上了一杯茶，顺便把安倍晴明的茶杯也添满了。

“小白，这位是清少纳言，是我的好友，那边两位是刀剑付丧神今剑和小乌丸。”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晴明大人的朋友！我叫白藏主，现在是晴明大人的式神，请多多指教！”

小白向上跳去，落地时变成了一个富有朝气的白发少年，有着一对红色的狐耳，胸甲前面系着一个铃铛，两条蓬松的尾巴在后面晃悠着。

“你居然会直接收留式神吗？看来你也挺喜欢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