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重(3)
了,要我过段日子交给你。我说不能当即交给你吗?她说不行的,你四叔会把里面的东西都撕掉的,他生我的气了,不想看到我写的东西。我说他不要你了,我怎么办呢?我能不能跟你走?她说四叔不会让我跟她走,让我照顾弟弟、妹妹,还要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他抬起那双大眼睛,“四叔,你是不是不要四婶了?”
霍天北说不出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前几天,是他那次深夜喝醉回房看她之后的事吧?那次之后,他没回过正房,忙,也不想回去。
“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交给你。我偷偷看过,应该是信件,但是好多字我都不认得。”熠航满含期许地看着霍天北,“你别撕掉,当着我的面看,好不好啊四叔?”
“好。”霍天北语声已经很是低哑。
熠航这才犹豫着把匣子交给他,眼神忐忑。
霍天北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安抚地摸了摸熠航的小脑瓜,打开匣子,看到两个厚厚的信封。
一个信封里写的是云二小姐的生平履历,自四五岁时至丧命听月楼,有大事,也有琐碎小事,很多事情与萧让、云笛、高程、紫菀、章嫣相关。信末尾几页,写的是去年春日至今,她的经历——他不知情或是听闻之后没追究的很多事。
字迹不是他看过的她的字迹,这字迹与她右手的字迹有些相似之处,却更有风骨,透着锐气,不似女子所写。
他在西域时就见过的,是云府二小姐的字。那时她的字在京城小有名气了,因是左手所写,功底笔力不输名家。
另外一封信,是她如今的字迹。
她说天北,这些都是我该当面对你说的,可我一直犹豫,直到此刻还在犹豫。
她说,你不知道太夫人怀疑我借尸还魂后看着我的眼神,嫌恶、畏惧,如果那种眼神出现在你眼中……无从想象。这件事我不需在意别人的态度,但是面对你时,我自卑。怕你相信而视我如污秽之物,怕你不信而视我为疯癫之人,更甚者,怕你认定这是我骗你的又一谎言。
她说,你一定觉得我不顾念亲人吧,对顾丰、顾太太总是透着敷衍的应承。而我是在意亲人的,双亲、萧让是我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去成全的亲人,别人在我心里不是那么重,所以我的在意、牵挂太少。
她说,你既然曾有心娶云府二小姐,就该知道,我从未想与谁儿女情长,不想被情意羁绊。如果你知道身边人的心魂被云府二小姐占据,会作何感想?
她说,从未想过会写这样长长的信给你,以为不论多少话,我们都可以留待余生,慢慢诉说。可今日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再听我对你说什么了,我已无机会。
她说,我本就是恣意行事死过一次的人了,何时丧命我从不在乎——以前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费去几多光阴才知珍惜自己这条命,珍惜你给我的又一个家园。如今再回想,我总笑自己傻,总怨自己对你不够尽心不够好。此刻依然如此,兴许不是欠你,是欠了自己——太迟钝了,事态无可挽回时,才知你是我新生中最该珍惜的人。
她说我偶尔会想,你怎么出现的这么晚?如果早两年出现,如果在家族覆灭之前我遇到你,该多好。
她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给你埋下了多少隐患,给你惹出了多少天大的麻烦,那是死不足惜的错。对你,我亏欠;对家族,我无悔。
她说我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我能牵绊住你的,不过是一份情意,到这情意消散时,我便是双手空空。
她说可以的话,留一点仁慈给我给孩子们。真的怕你用母子分离的方式惩罚我,在得知有孕之时我就害怕过这个。
末了,她说:
的确是,若深爱,该无话不谈,该无任何秘密。
可是天北,那只是道理,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这尘世间,没有谁是自由自在的,岁月也并非一成不变,心更是如此。正如成婚前你从未想过与发妻生情,正如我见到你之前最怕过的便是深宅内院的贵妇生涯。
时至此刻,不知来日你要经历多少风雨,无法确定我是否要继续让你失望。但这是我欠你的交待,你相信、原谅或是嗤之以鼻,都随你。
不承诺你什么了,也不要求你什么了,如果你不相信,这不过是废话连篇不知所谓的信。
抱歉,能为你做的总是太少。
霍天北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封信看完,沉默多时,他对熠航说:“四婶只是病了,回去看看她。”又问,“这两封信我已看完了,让我保管着,行么?”
熠航一直都特别安静地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听了他的话,现出一抹喜色,“好,我去看四婶。”
霍天北下了马车,吩咐连翘:“送五少爷去看看她。”
徐默过来,指了指一名侍卫:“他过来传话,越国八公主醒了,嚷着要见您,说她带着她父皇写给您的亲笔书信,还说她可以将王妃取而代之。”语声顿了顿,又道,“陆先生也要见您。”
霍天北望向醉仙楼,“把他们带到醉仙楼。还有程燕袭,也请过来。”
“是。”
陆骞见到霍天北,开门见山,亮出了手里最后一张底牌:“你把晨东、佩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