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情浓(12)
顾云筝听李妈妈说了二房的事, 笑着点一点头。霍天北则是全无反应,斜倚着大迎枕看书,眼睑也不抬一下。
他是始作俑者,没谁比他更清楚, 可他不肯与她说。
多可恨。
过了一会儿, 徐默来了,交给霍天北几本账册, 又把漪清阁这几个月的账目交给顾云筝。
顾云筝不解。
徐默解释:“您看看,若是觉得情形不错, 可以开个分号。”
“生意居然这么好。”顾云筝有点儿不敢相信似的。
“郑师傅的确是有真本事, 不然生意也没这么好。”徐默喜滋滋的道,“如果换个绣娘, 肯定没有现在这情形。”
顾云筝忍不住笑,“这话你跟郑师傅去说。我看看账目,实在可喜, 就再开个分号。”
“成!”徐默行礼退下。
霍天北看了看手里几本账册, 交给顾云筝,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我几处别院、田庄。别院都有人打理,闲时去住三两日也可,转手卖掉也可。几个田庄倒是不错,有三个果园,一个花房,一个药草园,均设有宅院。”
顾云筝迟疑着接过, “这是怎么个意思?”
“给你了。”他笑了笑,又取出一个荷包,“除了这些,再给你这三万两银子。你会花钱,银子给你用,我放心。”
“哦。”顾云筝一时有些呆呆的。
霍天北笑着刮了刮她鼻尖,“果园一个种桃子、一个种杏子,一个种苹果、葡萄。明年开春儿,我们去看桃花杏花,今年秋日,我们带上熠航去摘苹果葡萄。怎样?”
“好啊。”顾云筝应着,翻看账目。果园都是二三百亩之多,且都是经营了六七年之久。他的意思很明显,给了她每年固定的进项,还给了她一笔现钱,让她不论怎样都不需为生计犯愁。
“傻乎乎的,想什么呢?”他捏住她挺翘的小鼻子。
“你才傻呢。”顾云筝笑着打开他的手。她从来就不会抵触他给她的好处,只是以前或是因顾太太,或是因时机不对,再加上自己本就不缺钱,让她没办法高高兴兴的接受。而今日这些,是他顾及她心情给的,意义便又不同。
“谢谢。”她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谢,却不知如何回报。
真的不知道。
他不让她帮衬,甚至不让她知晓他的事。
在他眼中,她能回报的,只是鱼水之欢吧?
一想就黯然。
也是因此,晚间身体痴缠时,她又开始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和自己闹别扭。后果不过是自找麻烦,惹得他变本加厉。
霍天北是故意折腾她。
她不知道,她一直让他窝火得很。不,也许她比他更清楚。
在他身下,她从来不能完全绽放,总是有所保留。
不是出于害羞或矫情的保留,是从心底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份保留。她就没有过真正因他失控的时刻。
每到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就会感觉到她从心底渗透出来的那份克制,而那份克制会直接地反映到她身体。
也许他有过酣畅淋漓沉迷其中的时候,但她没有过。
再没比这更让他窝火的事儿了。
所以才没完没了地折腾她。
谁叫她总是心神恍惚的,谁叫她不能完全的享有、给予的?
他用最亲密的方式发泄这份不满,她就要有苦难言地接受他这份惩罚。
到底还差什么,让她是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偏生这种事不能诉诸于言语。要怎么说?本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她若睁着眼撒谎不承认,他就是无理取闹。
他地位越高越稳,就越不会轻视谁。但是他也有那个自信,只要他想要的女子,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让任何女子心甘情愿跟随他。要命的是,他如今只想让枕边妻全心全意的待他,她却不肯。
或者,是不愿?
不愿,又从何而起?
女人真是太麻烦了,让他摸不清头绪。烦死了。
烦死了她。他到底还有什么没给她,还有什么不让她满意?
混账啊,真是比他还混的小东西。
一面气得要死,一面又狠不下心来粗暴对待。
狠不下心,舍不得。
一个自幼习武的女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也这样问过自己。说不出原因,就是舍不得,哪怕心里知道她看起来是兔子,实则是狐狸,还是舍不得。而且那份舍不得会直接反应到身体上,也许想过让她雪雪呼痛,但他做不出,舍不得。每次孟浪片刻,便会轻柔相待。
拧巴,拧巴死了。
恨她,恨死她了。
可也想她,每日都想。哪怕不碰她,抱着她入睡也心满意足。
其实要的是很简单——她从心底守着他、依赖他。就够了。
偏生她不肯,也不告诉他为何。
多可恨。
顾云筝真就是有苦难言,承受着他的时而激烈时而温柔,隐约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却无从安抚。
他不能太贪心,享有她的身体,还要她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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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顾云筝洗漱时,李妈妈低声通禀:“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