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情浓(11)
的细节,自己却常做一些比别人更不搭调的事。没有多少人会对着满席珍馐美味喝烧刀子,他会,且是真喜欢这酒的烈性。
她慢慢地跟着喝出了烈酒的好处。刚喝的时候恨不得能呛得人落泪,可是喝惯了就只觉得快意,让人上瘾的快意。
倒也并没因此就只喝烈酒,她平日常喝的还是陈年梨花白。那酒喝的时候是享受,醉了的时候也舒坦,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醒酒之后也不会头疼欲裂。
“梨花白。”顾云筝说道。
“不喜烈酒?”
“不是喝烈酒的日子。”
祁连城唤人上酒,亲自斟满两杯,倾身将酒杯送到她近前时,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一时恍惚。
这种香可以让人忽略,但留意到就不能忘,很少女子会用。兴许是因这香气不够馥郁浓烈,兴许是因这香气价比黄金却若有若无。
顾云筝已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不错。”
祁连城落座,“想问什么?”
顾云筝问起云凝的生父:“云文渊如今是死是活?”
祁连城深凝着她。
顾云筝微微挑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你可不能失言。”
“活着。”祁连城也喝掉了杯中酒,“在天牢。”
顾云筝呼出一口气。
祁连城眼神狐疑,“是不是云凝要你问我的?”
顾云筝报以一笑,答得似是而非,“你这么想也行。”真的,他这么想最好不过。随即打趣他:“你连这都不告诉云凝,实在是有失厚道。”
“我是想让她自己去查清楚。”
也对,这也是能让云凝心甘情愿进宫的一个理由。她喝下第二杯酒,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云凝说,她的穿戴是她二妹穿戴过的式样,是你要她这么做的。你怎么想的呢?”
“她说起她二妹就没好话。”
小小的一种惩罚。顾云筝笑意渐浓。她给自己斟满第三杯,对祁连城举杯,再度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来,“茶喝三道,酒喝三杯。日后熟稔了,再请我多喝几杯。”
“好。”
“等会儿我带熠航过来。”
“多谢。”
“客气了。”顾云筝唰一下抖开折扇,摇着扇子,步调闲散地出门。
祁连城凝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她一举一动都是那样从容优雅。分明先见过她平日妆容的,此时见到她一袭男子黑衣,只觉悦目,眉宇清丽的小公子哥儿似的,就是不能觉得别扭突兀。
这一点,也与他心里的那女孩相似。着红装不让人生出非分之想,着男装因那份磊落自在,让人看着舒服。仿佛她就该如此。
可也只是相似。
他心里那个女孩,是个没心没肺的,是个特立独行的,是个一心要嫁傻子病人的。
她到离开时都不知道吧?他一直遥遥观望着她,观望了很久。
最早见她,是在沈大夫的药铺。她语气温柔地跟沈大夫说话,话语却透着霸道凌厉。从不为人出诊的沈大夫,对她破了例。
她那时自然是面上镇定实则心急如焚,否则,也不会没留意到他在一旁看着那一幕了。
后来再见,她男装打扮,跟着萧让做生意赚钱、变着法子花钱。
她会赚钱,也特别会花钱。
她爱喝酒,是个馋猫,怎样忙碌也要亲自寻找美味的菜肴、小吃,带回去给她的侄儿唯扬。
她喜欢宝马,比很多男子还喜欢,总是让萧让帮她寻找属意的宝马。
终于,她来了他的醉仙楼,一来就喜欢上了。他也是在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绕了个圈子,让她给他最喜欢的这个雅间取了名字。
听月轩其实是他留给自己的一个清静之地,在这儿喝一杯茶,独自下一局棋。这儿其实只招待过她、萧让,还有他们两个的狐朋狗友。嗯,就是狐朋狗友。那对表兄妹结交的人,真没几个品行好的。
除了这些人,对别人只说锦衣卫指挥使定下了,也就没人敢坚持了。知道醉仙楼是他的产业的人,太少了,她和萧让都不知道。
观望的越久,她越让他瞠目结舌。总是弄不清她那颗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想法。越是好奇,越是不愿错失每一个可以见到她的机会。那时要的太少,只是远远地看着。
后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径意味着的是什么,在对她观望两三年之后,请人上门提亲。
她是鲜见的自己谋划婚事女孩。他只是要用提亲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然,她真是没心没肺到让他吐血的地步了。明里暗里,他帮了她很多次,她却不当回事。
她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帮谁?男人主动帮一个女孩,意味的自然是想要得到她。
她完全不当一回事。
该说她磊落坦荡,还是该说她傻到了没救。
他那份心思,萧让都意识到了。那厮像个护犊子的狼似的,见到他就没好气,生怕他把他的表妹抢走。他能怎样想?当然会怀疑萧让想娶她。那怎么能行?他不是好人,可萧让却是一堆坏品行。于是,他看萧让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