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感人遗诏 汉皇驾崩
公嗣,你能答应我,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对子晟都会像我对云长、益德两位叔父一般,此生不疑,全心托付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刘备手上的力气陡然加大,就连的他眼神也变得灼灼有光起来。
感受着刘备手上传来的力度,刘禅忙不迭对着刘备不住的点头。
“孩儿在此立誓,一生中绝不会相疑大司马!
父辈情义几许,孩儿定当有始有终!”
听到刘禅的保证后,刘备方才放心的慢慢松开了手。
而一旁的糜旸,早就被刘备的这番话,感动的无以言表。
直到这一刻,糜旸方才明白为何历史上刘备托孤之时,诸葛亮会感动的无以复加了。
刘备相信情义,但不代表他没有一些担忧。
但面对那些担忧时,刘备怀疑的对象却不是大臣,而是自己的儿子。
“若有负,那他刘备也不想,是他的后代负了你。”
正是这种态度,哪一位心有良知的大臣不会感激涕零?
又有哪一位心有良知的大臣,不会因为刘备的这番态度,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惟贤惟德,惟贤惟德呀!
糜旸哭泣着拜服在刘备的榻前,口中已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唯不住顿首而已。
待刘禅承诺完之后,刘备随后就将目光看向糜旸:
“子晟你能答应朕一件事呢?”
听到刘备突然如此说,糜旸连忙抬头看向刘备答道:
“陛下请言,臣一定效死为之!”
在糜旸回答完后,刘备便语露感慨的说道:
“听闻人死后,在地下或许有灵。
可有灵之期,不会长久,终要再度转世为人的。
若这件事为真的话,我在地下会等你十年。
十年之内,你能于我的故乡涿县设祭天地,告慰于我吗?”
说完后,刘备的脸上浮现出一些惭愧的神色。
“十年之期,或许仓促,可我担心无法在地下等上太久。”
刘备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刘备希望糜旸在十年之内,打穿整片曹魏!
唯有做到这一点,糜旸才能在刘备的故乡涿县,告祭刘备的在天之灵。
而曹魏实力尚存,再加上攻城战不同于野战,故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十年之期的确都有些短了。
可面对刘备弥留之际的愿望,想着刘备对自己的万般好,糜旸又岂会有顾虑呢?
在刘备期盼的目光下,糜旸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咬破,然后糜旸将带血的手指涂抹了一遍嘴唇。
当嘴唇上涂满自身的血液后,糜旸直视刘备的目光,坚定慨然地言道:
“陛下且等臣十年,十年之内,臣必以涿县万家香火相引,令陛下英灵现于幽、冀上空,观我朝横推天下之势!”
说完这番誓言后,糜旸重重地对着刘备拜了三拜。
糜旸许的是世间最郑重的血誓。
而起居官在侧,糜旸的这番血誓,定然也会被记录在史书之中。
可以说,糜旸为这个誓言,赌上了他生生世世的荣誉。
但糜旸却觉得一点都不后悔。
君以至亲待臣,臣必以至亲报之!
为自己的父亲了却遗愿,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可说呢?
而糜旸果断的许誓行为,让刘备不由得大笑起来。
哪怕大笑牵动了他身体中的病痛,让他一边笑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但刘备还是未停下自己的笑声。
临死之际,能见到有一后人,能继承他的遗志,这算得上世上最无憾的事了。
等笑声渐渐停息之际,刘备仰躺在软塌上。
到了这一刻,刘备的思绪变得越发模糊。
也在这一刻,刘备念出了他心中早就想好的遗诏:
“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
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十有余,何所复恨,不复自伤,但唯以天下苍生为念。
当今之世,皆好生而恶死,厚葬以荣宠,重服以破家,吾甚不取。
天下治乱,在朕一人:百姓安危,在朕一言:
朕不德,无以惠百姓;
今崩,敕令朝廷减少钱粮,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勿使我百姓不安生也!
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苍生之上,数年有余。
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初定,兵戈渐息。
朕既不敏,常惧过行以羞先祖之遗德。
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其奚哀念之有!
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
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跣;绖带毋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
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临;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者,纤七日,释服。
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
另殉葬之为,害人之举,朕不忍见之。
下诏,自朕始,大汉不复有殉葬之举,若后世之君有违者,天下共弃之!